胖墩随一群长老进了院子,几个侍女赶紧欠身拜礼。“拜见长老。”
“都待在院子里别动。”
汪康爷爷挥挥手,几个侍女便恭身退到旁边了。走入宽阔的厅堂,再进右手上房,便见到床榻上,半倚躺着一个老者。老者面容白净,稍有些清瘦,花白胡须长至胸口,双目紧闭着,胸脯略快的一起一伏。两个侍女各拿一把大扇子,在他头后面轻轻摇晃着。大长老向侍女摆手:“都下去吧。”
侍女轻轻的把扇子放在旁边桌子上,便轻脚移步退出了房间。房间很大,一众长老分散围住了一半边床榻。像看贼似的被盯着,胖墩也没法动手,便严肃的说道:“你们能不能退后些?靠这么近也不方便做事,我也不喂药,难道还怕我害汪家主不成?”
“都退后吧。”
大长老轻声摆手,带头往后退了几步,一众长老也都退后。胖墩这才慢条斯理,拿出纸笔放在床边上。迅速瞄一眼汪家主脖子,有不算密的红血丝线,然后把住汪家主手,蛊虫立刻进入他的手心。事不宜迟,趁都还不注意尽早动手。胖墩搭着汪家主手脉,微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片刻,拿起笔纸记录,只写了四个字:脉虚气短!接着掀开他的衣领,查看脖颈处,这些无需做,只是拖延时间。刚贴近汪家主,他一只眼睛突然睁开了,把胖墩吓了一跳。汪家主目光有神,根本就不像中毒虚弱的症状。“有诈?”
汪家主很清醒,胖墩顿时明白其中有蹊跷。但是他中蛊毒是真的,而且可以肯定,他是驱不了蛊毒,不然他也不可能躺在这遭罪。胖墩这会儿想不了那么多了,先要悄悄替他解毒。抬手便轻拍他睁开的这只眼,让他把眼睛闭上。而汪家主又睁开另一只眼睛,愣愣的望着他。“快闭上!”
胖墩又拍他眼睛,并给他传音。汪家主两只眼睛都睁开了,扑闪扑闪的望着他。胖墩抬手又要打,汪家主赶紧自己先闭上了,嘴角一抽他都乐笑了。胖墩又替他合上衣领,拿笑纸记:气短脉虚。上面写的是脉虚气短,下面是气短脉虚,只是倒过来了。他也不懂把脉,只能这么糊弄。写完了又放下笔纸,又装模作样搭上汪家主手脉。“怎么样了?”
此时汪康爷爷悄悄给他传音。“咳!”
胖墩轻咳一声,点点头。此时二长老走过来瞅了一眼,又退去后面了。胖墩就在汪家强者眼皮底下,为汪家主偷偷驱毒,一些长老也是被他文弱的外相蒙骗了。很快,汪家主脖子上红丝线消失了,胸脯急剧的起伏呼吸,胖墩用身体遮挡收回蛊虫。这时候才彻底松了口气。但是戏还要演下去,汪家主中毒久了,还要些时间恢复。汪家主大喘了一气,呼吸渐渐平稳了,胖墩又拍打他胸脯,让他继续装气短。汪家主两眼睁开一道缝,冲他做了个坏脸,然后又急促的喘起气。胖墩传音他:你这个老头子,中毒装昏迷,葫芦卖的什么药?汪家主没表情,闭上了眼睛。等了一会,胖墩收拾笔纸准备走了。汪家主给他传音,让他再等半时辰,能给他一些灵石更好。吸收灵石就会被察觉,胖墩又假装替他测脉,紧扣住他的手掌,旋转右气海,将灵气注入他经脉。灵气喷灌入汪家主经脉,他是惊的诧异,睁开眼睛连眨着望着他。“快闭上别被发现。”
胖墩手拍在他脸上,将他眼睛抹闭起来。胖墩缓缓给他渡灵气,很快刻钟过去,二长老不耐烦了。“诊查需要这么久时间吗?你在磨蹭什么?”
汪家主毒一除,胖墩这会儿有底气了,头也不回,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你急什么,还有一会就好,我不诊查详细回去怎么交待?”
汪康爷爷立刻也开口了。“小医童你别急慢慢诊查,谁急谁先走,不需要他们在这里。”
“好了好了,安静,别再吵。”
大长老连忙制止,就怕在这里再吵起来。房间又安静下来了。胖墩把气海里注出三成灵气,汪家主挤眼示意他行了。胖墩准备收拾,汪家主又传音让他别走。胖墩只得拿起纸笔,实在不知写什么,偷偷一笑,就写了句:老头子奸诈。胖墩磨磨蹭蹭,实在拖延不下去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床边上了。一见胖墩坐下了,二长老顿时皱眉头:“你诊查好了还不走干什么?”
胖墩板着脸道:“有人叫我不走,说要赏我,我等着拿赏钱呢。”
“谁让你不走?你要赏钱去前面帐房,现在给我赶紧走。”
二长老说着走上前就要拽胖墩。“你急什么?”
汪康爷爷上来阻拦二长老。胖墩一想,索性彻底让二长老几个,在汪家主眼前露出狐狸尾巴,便笑着说:“我给汪家主服过解毒药了,他很快就会毒除醒过来。”
“什么?你好大的胆子,把解药给我……”二长一听果然暴怒了。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这时候,就听到,“咳咳”汪家主干咳两声坐起来了。这一刻,二长老吓得魂飞了,顿时脸色变得煞白,愣在了当场。而汪家一众长老,见汪家主坐起来了,皆都脸色苍白,怔怔的望着汪家主。汪家主看也没看他们一眼,撇头冲外面大喊一声:“来人,给我上茶。”
汪家主这声气力雄浑,这哪像个久卧床的病人?跟着汪家主鞋都不穿,赤脚拉上胖墩,径直走出了房间。“老祖……?”
外面几个侍女,见汪家主走出房间,顿时惊慌失措。赶紧擦抹茶桌,有的搬来茶具,一个侍女连忙拿来鞋子,跪在地上替他穿上。这一会,这个院子的气氛变得极度压抑,没有人敢喘大气。汪家主坐定上座,亲自开壶煮茶。胖墩冲他眨眼笑道:“我还是先回避下吧,等你……”没容胖墩把话说完,汪家主挤眼大笑:“哈哈,你这个小鬼头,刚才喊我老头子,这会儿叫我汪家主了?现在不谈家事,别急着走,先尝尝我的好茶,我闻到你嘴里有茶汁味,你肯定也好茶。”
“嘿嘿!”
胖墩憨笑,堂堂一家大主亲自煮茶,胖墩到有点不好意思。“家祖,是我失责了。”
此刻大长老哭丧着脸,走出房间,扑通!跪在地上了。“家主……”接着一群十几个长老都走出来,“扑通扑通”跪成一排,头磕在地上就不敢再抬起来了。其中几个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家主醒过来那一刻,他们就知道是什么下场了。汪家主眼皮都没抬,茶煮好先替胖墩倒上一杯,呶呶嘴道:“小鬼头,尝尝老夫的茶如何?”
胖墩端起茶杯,瞄了一眼跪着的一众汪家长老。汪家主则一摆手:“别管他们,扰了喝茶的兴致。”
下面跪着一排人,再香的茶哪有闲心喝,胖墩已经从汪家主,冷漠的眼神中看出来,这是个杀伐果断的狠人。几杯热茶下肚,汪家主一翻手,拿出一块紫红色的玉牌,上面一个巴掌大的“令”字。把令牌扔在汪康爷爷面前,淡声说道:“四长老,持我家主令,把外院内院全部关闭,任何人不得出府。让黑塔给我守好,如有人胆敢善闯,无需禀报,不管是谁给我杀掉。”
“是,家主。”
汪康爷爷磕头,拿起令牌立即爬起来出去了。二长老顿时崩溃了,趴在地上哆嗦哀嚎:“家主,是我该死,是我该死……”汪家主摆摆手:“都给去祖祠跪着,现在不跟你们算帐。”
汪家主声音不大,却透着无上威严,一众长老无不汗水满面。二长老一脉都没了魂,恍恍惚惚的走出去。一群长老走了,汪家主看着胖墩笑道:“你替我解了毒,要想点什么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