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启动,晋有安既高兴,又难过。想马上见到宋臻,又远没有想好见面之后能说什么。宋臻见他这样回去,可能不会让他进门吧。“你是不是在忙啊?”
他找兆潭说话,想转移转移注意力,“耽误你时间,真对不住。”
兆潭没说话。“你也看到了,我恢复得挺好的,在医院里也是坐着,在轮椅上也是坐着,没什么区别对不对?”
“不过你小心开车啊,要是再来一次,我这半条命肯定得嘎了。”
……兆潭终于忍不住,想让他闭嘴。话都到嘴边了,手机响了,是手下请示工作。“你的眼睛和脑子都是摆设吗?”
“什么事都来问我,总裁办那么大的办公室是用来养猪的吗?”
晋有安无声地“哇哦”了一声,以前没发现兆潭嘴巴这么毒。“行了。”
兆潭又不耐烦道,“知道了。你们先弄别的。”
最后还是你自己去收拾烂摊子啊,晋有安心想。“那个那个,要不你也骂骂我,给你出气。”
晋有安小心翼翼地说,毕竟自己占据了人家宝贵的工作时间。兆潭突然笑了,“你们都是病号,我还骂人,心得有多狠呐。”
晋有安听出话里有话,“‘们’?还有谁啊?”
兆潭又不说话了。“……常旬?”
晋有安点了点头,确定了,也只有常旬能让兆潭这么冷嘲热讽。怪不得他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是迁怒啊。“常旬怎么了?受伤了?常时知道吗?没听他说啊。”
兆潭的嘴紧闭,不答话。“那我给他打电话了啊?”
晋有安举了举手机。兆潭叹气,“他那边是半夜。”
“还是你关心他。”
晋有安笑,“说吧,他到底怎么了?”
“……滑雪把手指弄折了。”
晋有安笑出声,“他手指本来就少了一半,又少了一根,哈哈哈哈哈……虽然这样很不厚道,但是我真的很想笑。”
“两根。”
兆潭纠正道。“哈哈哈哈哈哈……那他怎么生活,刷牙洗脸都不行了吧?”
晋有安笑说。“请护工呗。”
兆潭嗤了一下。晋有安笑完,自然也担心起来,“唉……我们两个还真是默契,又一起受伤。”
“到底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他又问。“一周前。”
兆潭回答得很烦躁,“但是我昨天才知道的。他不让我告诉先生。”
“哦。”
晋有安点了点头,“多告诉一个人他也不会好的快一点。”
他能理解。“是,只要脑袋没撞坏,其他都是小问题。”
兆潭暗讽晋有安。晋有安笑,哎呀哎呀地叫起来,“头疼。”
“我可告诉你,我脑袋里还有血块呢啊,疼起来就想杀人。”
兆潭终于真的笑了,“再撞一次,就能撞散了。”
“脑袋不知道,但这身骨头再来一次就真的能撞碎了,不用拼了。”
晋有安说。快到家,晋有安紧张起来,握着手机的手都出汗了。“诶你说,我会不会进不了门啊?”
兆潭无语,冷漠道:“不知道。”
周之耘开门,见到晋有安,诧异得张大了嘴巴,“你……”晋有安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周之耘从兆潭手里接过轮椅,推着他往里走。“之耘,是谁啊?李阿姨来了?”
宋臻蜷在沙发上,手机发出不知道几倍速的机械音提示。周之耘“啊”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臻隐约听见了轮子的声音,再结合周之耘的含糊其辞,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晋有安。”
接着就听到了晋有安干巴巴的笑,“我老婆怎么这么厉害。”
宋臻的白眼能翻到天上去。周之耘赶紧把晋有安推到宋臻身边,地毯碍事,她给撤走了,这么几个动作忙活出一头汗。“我先出去了。”
她对晋有安小声说。晋有安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嫂子。”
“你又作什么妖?”
宋臻无奈到了极点。晋有安理直气壮道:“谁让你挂我电话的。我不是想你了嘛,今天要是见不到你,我就吃不下饭睡不了觉。”
宋臻挠了挠额头,她感觉自己脑仁嗡嗡发响。“你能不能别像小孩儿一样?”
晋有安见到人,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胸口堵得慌。“别生气,我就待一个……半个小时,一会儿就回医院去。”
他哄道,“我知道我这样挺幼稚的,但我……情不自禁嘛。”
宋臻直觉不是这么简单。“随便你,我反正也管不了你,你就算不回去了,这是你的家,我也没办法赶你出去。”
晋有安够不到宋臻,轮椅又被固定着,很难受。“我错了我错了,我马上叫兆潭进来,我马上回医院。”
他说着,真的给兆潭拨了电话。不到一分钟,兆潭和周之耘就进来了。“走吧。”
晋有安扭头对兆潭说。“晋有安你真是个神经病!”
宋臻骂道,兆潭深以为然,又慢慢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周之耘一转身,有些心不在焉,没想到撞到了常时怀里,她一惊,“你怎么来了?”
常时淡淡道:“看热闹。”
“先生。”
兆潭叫了一声,就转身回避了。周之耘笑,“常先生喜欢看热闹?”
“接你回家。”
常时不喜欢。“可是……”周之耘扭头看了看门,“他们……”常时拉着周之耘往外走,“他们爱待多久待多久,兆潭会送晋有安回医院,一会儿李阿姨也会过来。”
“你要在外面等,等到什么时候?”
“哦,好吧。”
周之耘还是有些不放心。上车后,周之耘给宋臻发了条微信,说常时来接,先回家了,让她和有安哥好好聊一聊。宋臻很快回了:“好,不用担心我。”
“你知道晋总过来?”
周之耘反应过来,问常时。常时点头,“他想出来,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哦。”
周之耘又意识到自己犯傻了,兆潭就在这儿,她还问他知不知道。路上,周之耘一直在想晋有安和宋臻他们的事,情绪有些低落。常时瞥了她两眼,说:“你每天去宋臻那儿,那个小橘猫都快成你亲闺女了。”
“啊?”
周之耘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常时从她裤子上捻起一撮猫毛。周之耘笑起来,“你在替你闺女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