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看什么都新鲜。这就是他每天工作的地方。巨大的落地窗外,高楼林立,秋高云淡。她之前很多次路过这里,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进来。这段时间,她很容易陷入一种恍惚之中,尤其一个人的时候,不知今夕何夕。要努力收回涣散的注意力,才能告诉自己,是谁,在哪儿,发生了什么。常时回来的时候,看到周之耘抱膝坐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发呆。直到他在她身边蹲下,她才回过神。“看什么呢?”
“那个公交站。”
常时也坐下,陪她一起看。周之耘吃吃地笑,“常总今天工作不忙吗?”
“歇一会儿。”
常时说。晋有安敲门进来,第一眼没瞧见人,还纳闷儿了一会儿。常时拉着周之耘站起来,一边对晋有安说:“有事?”
晋有安:“没事,来和嫂子打个招呼。”
“上午好。”
周之耘笑说。“嫂子好!”
说完就识相地一边往后退,一边说,“嫂子有时间,也可以来我办公室参观哦。”
常时说要带周之耘随处去看一看,被周之耘坚决拒绝了。“常总好好工作吧,我们好早一点回家。”
常时老实地坐回去,好好工作。周之耘戴着耳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不时弯唇笑一笑,大多数时候静静地盯着屏幕。中午,常时带周之耘去公司对面的餐厅吃饭。经过那个公交站,周之耘往上望了一眼,几十层的高楼,明晃晃的玻璃,根本认不出常时的办公室是哪一间。常时从她背后,握住周之耘的手,往上指。“那一个。”
周之耘点头,“哦。”
公交站的广告牌上,就是常氏一个子品牌的广告,代言人请的是正当红的年轻影帝。“他是不是很贵?”
周之耘问。常时笑,“应该挺贵的吧。这块以前是常昊在管,现在到晋有安那里了。”
周之耘又回头看了一眼,常时“啧”了一下,“当着你老公的面,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不太好吧。”
周之耘回怼:“常总,你说这样的话真的很不符合你的形象。”
“我什么形象?”
常时乐了,“我就一普通男人,醋劲儿很大的那种。”
“小气。”
周之耘小声念。到了餐厅,常时点的都是方便用叉子吃的食物。等着上菜的时候,周之耘盯着他的石膏看,“一会儿回去记得吃药。”
常时用手指敲了敲它,笑说:“失去了一只手,才知道有多重要。”
“我看你什么都没耽误。”
周之耘撑着下巴说。“工作效率直接降低了一半。”
常时笑道。菜上来了之后,常时碰见一个认识的人,见常时受伤,嘘寒问暖地寒暄了好一会儿。还想和周之耘讲话,被常时拦了,“李总,我们一会儿还有事,我们改天再聊。”
李总堆笑着离开了。周之耘抿嘴笑,“我还以为常总会直接冷脸,不搭理人呢。”
常时失笑,“如果他是会看脸色的人,就不会在我和女士吃饭的时候过来说话。”
吃完,在下楼的电梯里,又碰上了那个李总。常时一句话没回应,他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出了电梯还跟着他们接着说。到了马路上,是他自己的手机响个不停,才连说抱歉,告了辞。常时摆手一笑。周之耘顺势拉住他的手,“走吧。”
常时往相反的方向走,周之耘提醒了一下。“先不回公司。”
走了十多分钟,路过奶茶店,买了一杯焦糖奶茶,然后进了一家咖啡厅,没点咖啡,只要了两块蛋糕。周之耘很满足。常时看着她吃,也很满足。“我们这是……中午茶?”
常时说:“我们可以拖到下午。”
没有急着必须今天做完的工作,常时就真的没走,两人在里面坐到太阳西斜过去。常时和周之耘讲,爷爷的创业史,常氏是从哪里搬到现在的地方,他遭遇过的最大的失败,附近有哪些餐厅好吃,哪家的咖啡味道特别……周之耘听得很入迷,他不疾不徐的声音,和咖啡馆里悠扬的音乐很合。“明天带你去吃淮扬菜。”
周之耘迟钝地摇了摇头,“明天我不和你来了。”
常时笑问为什么。“无聊。”
周之耘回答。“和我在一起很无聊?”
常时倾身,“自己在家里就不无聊了?”
周之耘咬唇,“在家里比较自在。”
“那回家吧。”
常时挑眉,然后拿出手机给兆潭打电话。出了咖啡店的门,周之耘说:“你看吧,我还耽误你工作。工作效率再减半。”
常时笑出声,“还不允许我给自己放半天假吗?”
“不允许。”
周之耘往前走,被常时拉了回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