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子顾俞风与一名青楼女子。如此说来,眼前的这女子就是顾俞风和青楼女子的遗孤。“是啊,堂兄,我回来了。”
顾青蓉没有放过顾谨言一丝表情,却也没瞧出什么端倪来,似乎他真的不知道顾青缈将自己带到了南城。顾谨言听了这话却是直接跑开了,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那模样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顾谨言可以逃,锦绣阁却是跑不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此人正是锦绣阁的吴掌柜。他刚刚已经派人去了顾府去告诉老夫人了,只是不知眼前的这女人是否真是顾青蓉。若是真的……这事情可就大了。“小姐。”
吴掌柜斟酌着开口。“还请去内间歇息,我已经派人去顾家通报了。”
顾青蓉点点头,跟着吴掌柜去了内间。不多时,顾家就派了一顶轿子来接人。吴掌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顾家要将人直接接回去,但只要把人送出了锦绣阁便与他无关了。顾府朱红色大门紧闭,只有旁边的偏门开着。下了软轿,顾青蓉看着门房上只守着的两个小厮便明白了。这顾家还真是有趣,明明是他们请自己回来的,却偏偏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从偏门进去。“小姐……”小芹的声音里有些颤抖。时隔多年,第一次即将跨进家门却是连正门都不能走。这顾家未免欺人太甚!顾青蓉却是转身就走。“小芹,去客栈收拾东西,我们回长安!”
小芹愣了一下,便赶紧跟上了。“你真是好大的架子!”
大门被缓缓打开,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自门后传来。顾青蓉转过身,看到了大门后面的人。一袭黑色长裙,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上仅戴着一块黑底金边镶红宝石抹额,一双眼里含着精光。这就是顾淑娟?“祖母说笑了,青蓉哪有什么架子,不过是坐着祖母送来的一顶软轿来的罢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我的架子呀,都是祖母给的。”
“你……”顾淑娟这么多年来哪里有小辈敢与她顶嘴,一时竟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个顾青蓉,适才竟然还跟真的转身就走,真是可恶!这个女人和她那该死的娘一样,都是贱人!“祖母不要生气,我们还是先将姐姐接入府中,其它的事情日后再说。”
这时,从府内又出来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穿着紫色罗裙,外罩紫衫,上绣百色蝴蝶,行动间那蝴蝶像是真的一样,竟会翩翩起舞。这女子说话轻言细语,手掌轻轻拍打着顾淑娟的背部。听到这女子的声音,顾淑娟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她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对着顾青蓉道。“还不快进来!”
那紫衣女子对着顾青蓉露出一个微笑,顾青蓉见此眸子闪了闪。顾青蓉回头看了一眼小芹,而后缓缓踏进了顾府的大门。跟着顾淑娟和紫衣女子到了大厅,顾青蓉才发现顾家的所有女儿原来都在这里,顾青缈也在一旁静静站着。“祖母。”
见到顾淑娟进来,几个女子立刻施礼。顾淑娟点点头,又对着先前的紫衣女子说道。“青蝶,你也随着姐姐们坐着去吧。”
原来这女子正是顾府六小姐,顾青蝶。顾青蝶行了个礼,又看了一眼站在大厅正中间的顾青蓉主仆二人,转身坐在了一旁。大厅里没有人再说话,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顾青蓉主仆二人的存在。“祖母有什么招数都快些使出来吧,青蓉可没有这样多的闲工夫对付你们。”
忽的,安静的大厅里传来了顾青蓉的声音。顾淑娟眸色闪烁,看着顾青蓉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剧烈的响声让她心中安定了不少。“顾青蓉,你竟敢这样与我说话,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长幼尊卑,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孝道!”
“自然是不知道。”
顾青蓉看着发怒的顾淑娟,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因为我的父母早就死了,无人教我。”
此言一出,在座的顾家女儿们都脸色大变。当初顾俞风被顾淑娟溺亡的事情在顾家可不是什么秘密。“你……”顾淑娟指着顾青蓉,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仿佛听见了小儿子死前对自己的苦苦哀求,他求着自己放过那贱人和顾青蓉。她仿佛看见了小儿子死前看着自己的那双眼,那双充满了憎恨的眼。他怎么能恨自己呢!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家,为了锦绣阁啊!“祖母。”
顾青蓉看着顾淑娟,眼里再也没有了一丝笑意。“戏台子都搭好了,戏怎么还不开唱呢?”
听到这句话,在座的顾家女儿皆是脸色大变,一个个震惊的看着顾青蓉。“青蓉姐姐你不要再胡说了,不可和祖母这样说话。”
顾青蝶站了起来,就算是斥责的语气,声音也是轻柔婉转。顾青蓉将目光移向那个顾淑娟视若明珠的孙女。“那青蝶妹妹不如告诉姐姐,我该如何对这个杀了我父亲母亲的仇人说话呢?”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叔父若不是做错了事情祖母也不会惩罚他们。”
顾青蝶叹了口气,试图劝解顾青蓉。“做错了事情?”
顾青蓉眼里的嘲讽更胜。“劳烦妹妹告诉姐姐,我的父亲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
顾青蝶轻抿着唇,却是不再言语。“他竟敢与青楼女子苟合,败坏了顾家名声,这不是错事是什么!”
顾淑娟却是突然看向顾青蓉,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顾青蓉,只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几个洞出来。顾家的名声绝对不能被败坏。而这个女人的存在却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是她让顾家有了这样大的一个污点!这个污点必须要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