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婆婆,你保重,不可以说丧气话。”
绍以眠看着如婆婆,如婆婆叹口气,“现在不是老身要悲天悯人,而是大战已经破招媒介,迫在眉睫,现如今一切都已经展开了,这局面需要整理整理啊。”
“秦峰——您的意思是,秦峰已经彻彻底底的里通外国,现如今已经一切的关节都打好了?”
这是让绍以眠惊讶的,没有想到秦峰的速度会如此之快。“眠姑娘,这一战,已经不是你我的力量可以阻挡的,现如今,我们除了拭目以待再也没有办法,我也是好话说尽,不过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所以,在危机到来的时候,您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能飞多高就飞多高,至于非容,他的身体会逐渐的好起来,我看,秦峰尚且不是一个卑鄙小人,他不会陷我们于不仁不义,你好好的去就是了。”
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姑娘可以过去了。”
如婆婆点点头,绍以眠一呆,脸色逐渐变了,事情突变的过于迅疾,让人好像已经没有力量拿捏一样,不过绍以眠还是从千头万绪中,开始着力的拿捏起来。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凝滞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凄凉与孤独将绍以眠给包裹住了,究竟秦峰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什么程度,绍以眠并不清楚,不过就目前看来,绍以眠是不能置之不理。但是想要从中作梗,好像又是没有能力!并且很多事情,绍以眠是不能告诉非容的,非容的身体是什么样的,绍以眠比什么人都清楚!他的病想要真正的复元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绍以眠叹口气,朝着非容那边去了。绍以眠离开了以后,风连已经握住了自己的钢针,开始给非容扎针,从印堂,到上星,从上星到百会穴,一切都已经完毕以后,终于非容逐渐的清醒过来,他的目光惺忪,紧张的望着眼前的人。看到不是绍以眠,而是风连,不禁要撑持起来,“以眠呢,以眠?”
“非容,他很好。”
风连立即点头,将手轻轻的放在了非容的胸口,非容的心脏跳动的很快,在听到了绍以眠安全的时候,又是恢复了一种正常的心律,此刻,两个人的目光互望了一眼。急切到平静,非容这才看着风连,风连的发已经全部都没有了,他知道风连已经削发为僧的事情,但是默然看到,心头还是有一种非常难过的感觉,要是苏钥没有疯,要是没有阴差阳错的事情,他怎会这般厌弃自己。“你……如何……”“出家无家,我早已经四海为家,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我却是觉得,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是好,好得很。”
他悲凉的一笑,那好得很,也变成了一种对现实的否决,看着那高挺英气的鼻子,非容叹口气。“一切都是苏钰,十年了,你清修十年,又能换过来什么呢?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你没有必要惩罚你自己。”
“我早已经该死的,十年前就应该死了,上天可怜见,我居然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我还活着,还好好的活着。”
那菱唇很是好看,月光中,简直好像是细心雕琢的芙蓉出水一般。“十年了,要是连你都该死,我也是应该千刀万剐的,我实在是忘不了战场上的兄弟,风连……”他用力的握住了风连的手,“他们让我们拖回来的时候,已经不分彼此,鲜血淋漓,一个……”“一个……”他的眼瞳红,红的好像刚刚点燃的炉火一样,“简直连一个活口都没有,一个都没有啊!”
“所以,我说,我们在十年前就已经要死了,要是死了也是好的,只可惜还偏偏要活着。”
一边说,一边伸手,轻微叹口气,两个人的目光望向了同一个位置。“君殇的死,我会调查,这么多年了,其中还是有蹊跷。”
“哪里还有线索呢?”
非容叹口气,目光望着眼前的男子,风连深吸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为何还在练毒,你的天蚕,我已经全部处理掉了,这样对你的身体并不好。”
“大概是习惯成自然,身体早已经每况愈下,目前更加是惨痛无比,我知道与天蚕有关系。”
“那么,以后,答应我,不要在练毒!毒毕竟不是药,你知道的。”
他们都是会医术的人,很快的道理也是一清二楚,沉默在蔓延,过了很久很久以后,非容这才淡淡的点点头。“一起都已经是过往云烟,我希望你好,你好一切都好。”
他叹口气,目光望着非容,非容一笑:“你我见面,奈何生离死别,既然是见面了,何不喝一杯呢?古人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我想要看一看大哥。”
“好。”
非容点点头,讲过风连刚刚的调理以后,非容的身体好多了,并且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很有力量一般,握住了一壶酒以后,两个人到了竹林中。今晚的月亮并不是很明朗,于是周边的景色也不是很通透。一片灰沉沉雾蒙蒙的光斑中,墓碑已经映入眼帘,这墓碑有一种淡淡的凄冷,君殇的坟墓就矗立在哪里,十年前灞陵送别以后,他再也没有见到君殇,此刻,再看到的时候,斯人已逝。徒留下来一片香丘,看在风连的眼睛里面,风连不免动容,良久以后,这才握住了酒樽,以前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但是心头的热忱在见到君殇的时候,还是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君殇大哥,我来了,我来看看你。”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将那酒樽握住了,“上一次,一别,没有想到已经是天人永隔,我心痛不已,对你你的死,众说纷纭,究竟孰是孰非,我简直已经没有甄别的能力,我……”“愧对你,当初,原是应该好好的跟着你,翻山越岭,长刀所向的,君殇……这杯酒,我敬你。”
一边说,一边将酒樽里面的清酒倒在了地上,此刻,竹林里面静悄悄的,一切好像沉寂在死亡之前的梦幻中一般。“这杯酒……”“风连,已经过去了,你节哀顺变。”
非容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深吸一口气,淡淡的点头,是啊,一切已经结束了呢!绍以眠到的时候,这两个男人刚刚从竹林中走了出来,看到非容身体好起来,绍以眠本能的一喜,又是一悲,一种非常矛盾的感觉已经将绍以眠给兜揽住了,“以眠,你来的很好,很好。”
“非容,你往后不要再练毒了。”
“嗯,这个我知道。”
他并没有敷衍的意思,三个人对望了一眼,然后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到了非容的屋子里面以后,非容看一看左右无人,这才说道:“以眠,你也是看到了,这里已经万份凶险起来,我想要你离开。”
“你与风连离开这里,这里的阴谋与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让我自生自灭就好。”
“风连,你一定要带走以眠。”
非容看着风连,绍以眠看着非容,“你呢,你知道这里危险,为何不离开这里!已经十年了,你一个人可以在这里,我莫非就不成吗?既然是危险,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以眠,你变了。”
风连赞赏的看着绍以眠,绍以眠冷淡的说道:“不敢当,一个人过了十年,要是还是当初的样子,自然是不好,我变了,并且人人都在变。”
绍以眠一边说,一边叹口气。“那么,看来不光光是你变了,我们都变了,现在我带你走,你意下如何?”
绍以眠不是不走,而是自己不能走。“在非容没有好起来之前,我不走。”
绍以眠坚决不要在朋友最为危险的时候离开,这对于绍以眠是一种精神负担,旁边的非容叹口气,“你看我,已经逐渐好起来了。”
这三个人密谈,奇怪的是秦峰并没有过来,或者去反省了,或者有另外的阴谋,不过一切绍以眠已经丝毫不在乎了,绍以眠的目光望着眼前的非容,“你时好时坏,要是走,你也必须要走,好吗?”
几乎,绍以眠是恳求的。“我……这里有君殇大哥的骨骸,你刚刚陷入的那一片沼泽,你不会知道的,那是很多阵亡的将士啊,这里,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的,不能。”
非容的态度很是坚决,绍以眠听到这里,不禁深吸一口气。“那么,我要如何做,离开这里以后。”
“离开以后,你们永生永世不要回来帝京青绥城,这里的一切一切都不要惦念,你会逐渐忘记的,这些,这些……都会是岁月里面的浮光掠影,一切都会过去,会消散,会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你的记忆中。”
“我也不走!”
绍以眠负气的望着眼前的男子,非容倔强的叹口气,“以眠,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命令你!立刻,马上离开这里,走!”
非容铁青着脸,风连看到局面这样。说道:“以眠,我带着你离开这里,往后的事情看造化而已,但是你要是不离开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完了,你比我更清楚秦峰是什么样的人,这一次要是挥师南下,这里一定是保护不了的。”
“但是非容的身体……还没有好,我如何可以离开?”
“以前,他总是练毒,要是不练毒,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的,不用你我多担忧,走了。”
风连握住了绍以眠的手,绍以眠看着非容,非容并没有回眸,他的目光望着地上的氆氇,氆氇五颜六色。往常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图案,现在看起来偏偏好似密不透风一般,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然非容的心头惴惴不安起来,绍以眠恋恋不舍的看着非容,“非容,你……你保重,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他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