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通知我,我等着君殇凯旋……”她咬住了颤抖的菱唇,“可是等得血都疼了呢。”
一边说,一边去了。事情是这样,采莲刚刚让奴婢去找温浔了,温浔听到说,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差事走了过来!现在的温浔是内侍监的总管,又是披红太监,原是比较忙碌的。自从做了这内侍监的首领以后,他也是从来就没擅离职守过,以前,他是那样的喜欢苏钥,现在……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并且做了十年的内侍监以后,他的嗓音也是变得阴阳怪气起来。他变得沉默寡言,埋头苦干。“什么——”听到丫头子说苏钥无缘无故叫嚷着要去见君殇大哥,并且一路到了澹泊敬诚殿,他的心立即揪紧了,将手中整理的册页一丢,人已经跟着这丫头去了。“你们如何这样子不看好她,皇上日理万机,那澹泊敬诚殿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该打!该打!”
内侍监的总管,与皇城里面的姑姑原是一个品阶的,只要是说了“该打”这丫头今天是必打无疑了。“总管,您不是不知道的,夫人现在神志不清,我们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夫人啊,您……您饶恕了奴婢吧,奴婢不过是传话筒,您……”“快走,带着我过去看看。”
他的声音抖动,过了很久这才到了澹泊敬诚殿,看到温浔来了,采莲如获至宝一般,这是救星啊,采莲一个箭步已经朝着温浔走了过来。温浔没有责备,看到采莲一脸自责的神态,他心中的怒焰也是逐渐就平息了,目光看着采莲,“在里面?”
指了指澹泊敬诚殿。“是,在里面,在与皇上吃东西。”
采莲说,说完,他摆手,“这,真是荒唐,这是什么事儿,待会儿带回去以后,莫要让夫人到处乱走,有什么异动,立即过来汇报,仔细!仔细!”
自从君殇走了以后,十年之间,温浔早出晚归,但是并没有忘记在每一个晚上过来看一看她。每一次看到她安然无恙的过去了新的一天,他的心就那样的快意,然后这才开心的一笑,去了,固然是不能与她在一起了,但是可以每天都看到她,他的心也是快快乐乐的。但是今天,他一早上并没有出门去,只是在自己的小天地中忙碌,就有了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他是知道的,不光光是自己尽量回避与苏钰的见面,你苏钥也是应该好好的回避的。六军不发的事情,这内幕,他是一清二楚的,两个人的目光互望了一眼,温浔朝着内室去了。也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温浔了,此刻,皇上的目光望着温浔,干涩的嗓音说道:“你来了?”
“圣上,卑职来了,但愿她没有给您添乱。”
他说完以后,行礼如仪,然后看一看旁边的女子,女子好像也是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她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来一种恨铁不成钢。但是,这眼神很快就变得悲天悯人起来,很快就变得温柔起来,看着苏钥的眼睛,“回去了。”
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握住了苏钥的手。“我……我没有捣乱,他们说君殇大哥回来了,我……我这是过来看一看的,我固知道这里不是我一个女流之辈来的地方,我……我……”她惶恐的要解释什么,眼睛无力的低垂,睫毛颤动。说着话,眼泪已经出来了,苏钰立即走了过来,“这不妨事,往后晚饭都过来,你在长信宫,朕反而是不放心。”
“这……这……”她一喜,望着温浔,“温浔,你听到了,皇上的意思,让我日日都过来,你不要这样子凶神恶煞的,我……我怕你了。”
苏钥看着温浔,温浔半蹲在了苏钥的眼前。然后伸手,将那张脸上的泪水给擦拭了一个一干二净,这才伸手,握住了那惶恐的颤栗的冷冰冰的手,朝着君殇的画像去了,两个人看着画像,苏钰的心在剧烈的跳动,一种不好的预感已经侵袭到了他的全身。画上的男子那黑亮垂直的发在风中抖动,银色的铠甲在烛光中带着一层凄厉的冷芒,男子那斜飞的英挺剑眉下所以hi一双非常睿智但是清明的眼睛,虽然是在画面上,但是呼之欲出。那细长的蕴藏着锐利的凤眸,好似时时刻刻都在窥探着什么秘密一样,男子那削薄的轻抿的唇又好像时时刻刻都在说什么似的。良久以后,温浔说道:“你看,这是君殇大哥。”
她立即一笑,然后乖觉的伸手,在画面上轻微抚摸了一下,手落在了男子那棱角分明的脸庞的轮廓上,好像在画画一样,循序渐进的抚摸。那修长的手指在轻轻的勾勒,男子那高大不粗犷的身材隐藏在一片厚重的斗篷下,红的好像一个梦一样。那目光冷凝,宛若黑夜中的鹰,此刻,女子笑了,苏钥说道:“自然是君殇哥哥,我莫非会不认识君殇不成,君殇已经出城一个月了,总是应该回来的,这一个月好长啊,我的头发都白了,不是夸张,是……”苏钥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自己的后脑那里一抓,准确的握住了一团白银一般的发丝,“你看,是真的白了,你看啊。”
是给苏钰看,是给温浔看,也是给旁边的君殇看。这一个月很长很长啊,她虽然是一个疯妇,不过还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屋子,她用来结绳记事,这屋子里面的绳索已经满满当当,她现在也是很奇怪,为何一个月这样子长。长的好像无穷无尽一般?君殇那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的眸子,好像在看着他一眼,良久良久以后,苏钥这才淡淡的叹口气,望着温浔,“你说,你告诉我,为何他不回来,莫非在外面有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不成?”
“这不是。”
温浔看着苏钥,用一种非常镇定的语声,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伸手,将那熏香炉握住了,熏香炉中,沉水香已经燃烧殆尽,每一天都有香灰在里面,这资金的熏香炉也是沉甸甸的;。苏钥一笑,“温浔,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香炉,你以为我连鸳鸯香炉都不认识了,你真是。”
看着那美丽的蟹壳黄色的香炉,看到这里,温浔的脸色变得很是厉害,“但是,一张画,一个香炉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东西,你都是认识的,现在我问问你,一张画与一个香炉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是祭拜!是祭奠!是缅怀!是追思!是……是无穷无尽的想念,是……总之不是活人应该享用的一种礼遇。她好像蓦地明白过来一样,苏钰的心钝痛,他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后背,其实这一层的窗户纸,迟早是要捅破的,但是迟总比早要好,她看着她僵硬的回头,脸上也是一个僵硬的神色。一股气愤以及的情绪充溢在了女子的胸口,她柳眉倒竖,“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我要问问你,君殇大哥为何是一张画,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何这……这里有一个香炉?”
“苏钥,我告诉你……他已经……”苏钰没有来得及说完,苏钥已经狂奔,朝着门口去了,旁边的几个内侍监立即冲到了门口,采莲更是快,她没有想到让温浔过来帮忙,温浔会过来帮倒忙。温浔看着几个人都去了,屋子里面现在只有苏钰与温浔两个人,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会儿,终于还是温浔先开口——“皇上,卑职去了,这事情,早早的就应该告诉她,您你难道希望她一生一世都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她是坚强的女子,她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
“这……朕还是觉得,应该隐瞒起来。”
“皇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微臣想要告诉您,这事情不会让她死的,您放心就好,这里还有我。”
一边说,一边朝着门口去了,其实苏钰好像要与温浔说很多话,但是温浔丝毫没有与苏钰聊天的意思。整个人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看着温浔去了,苏钰朝着门口往前走,他焦急的申辩一句——“温浔,这么多年了,连你都不理解朕,朕虽然有错,但是朕已经极力在弥补在补偿,你们都没有给朕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