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城这条柳街上街头街尾,虽是商贾云集,热闹繁华,但是街面不大,宏泰钱庄和益丰钱庄隔不了几条巷子。宏泰钱庄伍大爷领着两个小厮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需要几时就七拐八绕的走到了益丰钱庄门前。老远儿宏泰钱庄伍大爷就瞧见益丰钱庄平时开门迎客的大门同样紧闭,人声嘈杂的围着,三个一群,两个一伍,交头接耳。其中,人群里周围空出一片空地,无锡城里有名的泼皮无赖田大刀正四仰八叉的坐在一条竹制躺椅上,眯着眼在喝茶水,上面有扯开的四角布帘遮着阳,手底下的小兄弟在旁边吆五喝六的站着。泼皮无赖田大刀本来无父无母,是城外金光禅寺老方丈收留下才长大的,小时候就顽劣不堪,好耍成性,本性是个十足十的坏胚子,原指望在佛门清净地能长成个人样,没想到佛法难容,没等老方丈故去,就开始纠结平日里偷鸡摸狗的好兄弟欺男霸女,恃强凌弱。这无锡城被他搅和的是乌烟瘴气,人神共愤,后来被金光禅寺开革出寺,就越发猖狂,无人敢惹了。连老方丈也不能制住他。“田大刀这个无赖怎么在这儿?是哪里不太平哪里就有这个搅屎棍!在这儿碰见他了,晦气。”
宏泰钱庄伍大爷就站在街角,就不再往益丰钱庄大门前去了。远处,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年轻人乌央乌央的往这边走来了,簇拥着的这个年轻人身穿洋服,高大挺拔,剑眉星目,英俊潇洒的年轻人。没有金钱辫子!这是益丰钱庄的少东家袁思立呀!有几年不见了,除了这留洋派,没人敢在大清朝做下这等无父无君的的大事!年轻人一边往益丰钱庄走,一边向围绕着人群不住微笑点头,还高声回应:“有银子,有银子,凡是益丰钱庄开出的银票都能足额兑付!”
“银子在哪?银子在哪?”
众人迫不及待的急着问。“都有!都有!放心!”
“袁东家你头后的辫子哪去了?”
有人好奇道。益丰钱庄的少东家袁思立对此不做回应,这是个敏感的话题。“相信袁少爷!”
“有银子了,有银子了!”
此时围在益丰钱庄门前这些人也激动起来了。没一会儿,益丰钱庄的少东家袁思立就站在钱庄门前,先让伙计姚磊安抚好众人,就对众人高呼:“各位父老乡亲,有人谣言说益丰钱庄要关门倒闭了,绝没有这回事儿!你们的每一张益丰钱庄的银票都会足额兑付,我以益丰钱庄三代人的声誉保证,只是这次兑付不及时,是钱庄银子周转不及时!”
顿了顿又说,“我这次从日本国回国,也带回了银子,大家放心!”
“银子在哪?我们怎么没看到!”
有人叫喊着。“哪里有银子!”
“就是,拿到手的才是银子,没拿到的就是个狗屁!”
伙计姚磊听到这话火了,“谁说的,谁说的!”
益丰钱庄的少东家袁思立知道此时必须尽快压下众人焦急的情绪,于是从怀里掏出英国汇丰银行的本票挥舞道,“这是几张英国汇丰银行开出的五十万两的银行本票,三个月到期,足够各位兑付手里的银票。不要担心,大家请看!”
说着就让伙计姚磊拿着银票向走到四处众人展示。众人原本听到益丰钱庄的少东家袁思立有钱就逐渐安静下来了,一听是英国英国汇丰银行开出的五十万两的银行本票,不明所以,虽然此时国门大开,西风渐起,各种各样洋玩意应接不暇,平时牛奶咖啡,洋酒牛排,不用船帆的明轮船,不用马拉的着火的铁火车,也有人接触过,还亲自尝过,坐过,但涉及大笔银钱,尤其是外国人的银行的钱,不熟悉也本能的不信任!下意识的就叫了起来。“英国的银行又怎么样?我们要真的银子!现银!”
“什么是银行本票?是不是银票?”
有人像周边的人询问。“管不管用!银行本票能不能兑出银子?”
“管用,管用!”
泼皮无赖田大刀此时领着几个手下挤过人群,十分蛮横的,伸手就要去拿伙计姚磊手上正在展示给众人看得英国汇丰银行银行本票。不料,伙计姚磊早防着有人要抢,一把推开无赖田大刀的手,说道:“你无赖田大刀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无锡城里的欺软怕硬的流氓头子,也敢在我们益丰钱庄撒泼!”
“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无赖田大刀听着这话就要动手,手下的几个小流氓和益丰钱庄几个伙计就推搡起来,拳头已经抡了起来。有的甚至暗暗掏出了刀子。“做什么!光天化日下,就要动手打人吗?我们益丰钱庄不是好惹的!”
益丰钱庄的少东家袁思立厉声何止。并用犀利的眼光直直盯着无赖田大刀。一动也不动。无赖田大刀之所以如此上赶着要破坏,是因为自从知道益丰钱庄放倒了账,陷入了挤兑破产危机,正好继承人益丰钱庄袁思立东渡日本求学,袁二爷袁仲凯也想趁机谋夺家产,把属于家族的财产尽可能往他的兜里划拉,就与无赖田大刀成了一伙儿。无赖田大刀知道是个是发财的好时机,积极响应,甚至得知益丰钱庄袁思立从日本提前回来,私下做了主张,在回无锡的水路上一不做,二不休,扮做土匪,打劫了益丰钱庄袁思立。本想着脑袋上挨了一下,又在大雨中落了水。肯定活不成了。没想到姓袁的实在是命大,又出现在这儿。但心里知道和益丰钱庄的少东家当街强硬争执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姿态就软了下来。“谁知道你的什么英国银行的本票能不能兑出银子来!”
语气就缓和了下来。“这洋码码就像天书!叫人看也看不懂!”
“你无赖田大刀算哪头蒜?一个流氓头子而已!自然看不懂英文。”
“正事要紧!”
益丰钱庄的少东家袁思立制止了伙计姚磊的挑衅的行为。“台下的有哪位和洋人打过交道,做过生意,一定是认识这英国汇丰银行的本票!上来验一验真假!好叫众人放心!”
谁又会上前踩进这一潭浑水呢?释义:银行本票是申请人将款项向银行交存,由银行签发的承诺自己在见票时无条件将确定的金额向收款人或者持票人进行支付的一种票据。其基本当事人只有出票银行和收款人。银行本票可分为转账银行本票和现金银行本票两类,同时根据金额是否固定,分为不定额和定额两种类别。银行本票的特征是见票即付,不予挂失。银行本票必须记载的事项包括标明“银行本票”的字样、无条件支付的承诺、确定的金额、出票日期、收款人名称以及出票人签章。银票其实是票号发的汇兑凭证,有密押的,不是见票即兑的银行券(钞票)。用银票是要付汇兑费用的。银票做大宗买卖的商人用得着。它可避免携带大量现银的风险,而且方便,并与自己携带大量现银成本差不多。一般老百姓和官员是用不着的。所以也就不会有从口袋里掏出面额成百上千两的银票来支付款项。即使你拿出来支付,商家和普通百姓也不肯接受。其流通程度比今日的个人支票还不如。自明清以来,晋商、徽商逐渐兴起,民间的贸易十分频繁。山西的“日升昌”是中国第一家私营票号,经营的起因充分显示了老一辈实业家们独特的眼光。当时人们做买卖奔波于平遥与外地之间,由于随身携带银两既不安全又不方便。于是,日升昌的创业者们便做起了汇兑的买卖。商人拿着银票就可以到日升昌的各个票号换取银两,方便、安全。而两地银价的差异和银两成色的不同,则成为日升昌赚取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