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先不提兄弟姚磊这几日领着手下几个小伙计奔走忙碌,找人到处放消息说,去日本留学学了大本事益丰钱庄的少东家袁思立是北极星下凡,玉皇大帝座下童子,在日本国不仅赚了大钱,而且得了李鸿章大人的赏识还要去北京当大官,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益丰钱庄官场上又了靠山,说啥也不会倒,说不定放给藩台家的公子卢嘉和吃洋饭的何云的银子不仅不会消失,还会大赚特赚。普通老百姓在铺天盖地的小道消息面前也没了主意,一会儿有人传言益丰钱庄放倒了账,放倒的账是从无锡城另外几家有实力,宏泰钱庄,票号拆借出来了,这几家钱庄,票房同样损失惨重,连累老百姓从血汗里攒出的银子化为乌有。一会儿又传言益丰钱庄在无锡这块地界屹立百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会因为这区区几十万两银子就倒下,更何况益丰钱庄的少东家袁思立从日本国回来了。能人!日本国那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吗?别人去不了,要不然怎么就他作为官派的留学生的去了。现在洋务人士多受重用,回来肯定要当大官。有了官帽子还怕没钱么?真真假假,益丰钱庄的周围的老百姓越围越少,却有些不明所以的老百姓去宏泰等钱庄票号不断兑现。情势一变,兄弟姚磊手下几个小伙计心中却不像先前那般火烧房似的急切,明白这几日自己没有白忙,少爷的法子初见了成效。但田大刀为首的地痞流氓站在袁氏府门前仍是不散,袁仲凯袁二爷一伙也是围在灵前说是守灵实则逼迫,深知这伙人看不见一笔真金白银不会善罢甘休,心中还是不能彻底放下来。少爷的这笔银子到哪去找呢?此时益丰钱庄的少东家袁思立此时又在何处呢?少东家袁思立身着常服,坐在在乌篷船头上,摇着蒲扇,半眯着眼,旁边砂锅上的鲜鱼在咕咕嘟嘟冒着香气,诱的人食指大动。船女杜小清不时嘟囔到,“袁少爷好懒,自己想吃鱼自己却不动手,懒到家了,不如去城里大馆子上带回来,又味道好,自己又不用这么辛苦”。“清清,城里的大馆子味道虽好,路远了些,但不如咱们清蒸味道鲜”“再加一勺生抽,半勺米醋,生姜待会放!”
少东家袁思立对船女杜小清轻声道。“自己不做,懒虫!”
船女杜小清虽是嘟囔,动作却麻利。不多时,香气就愈发浓郁。正要砂锅起锅了,伙计姚磊从远处奔来,跳上船来,“少爷,巧手张我找来了!”
后面随着一个头发须白,身材佝偻的半百老头儿。“辛苦!兄弟,正好,这清蒸鲈鱼现在吃正好。”
少东家袁思立把兄弟姚磊迎过,拱手对巧手张说道:“幸会,张师傅,这次有劳了!”
半百老头儿也拱手道:“不敢,不敢,袁少东家,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清清,姚磊,你们先吃,菜不等人。来,张师傅,咱们船里面说话”。少东家袁思立把巧手张迎进了船舱里。伙计姚磊闻言喜道,“少爷,你们先忙,我和清清姑娘待会儿”。“叫这么亲热做什么,和你关系有这么好吗?”
船女杜小清把砂锅端过,“去!把碗筷拿来!少东家不吃,咱们吃,这条鱼花了我好多功夫了。”
“得令!”
“把鱼要不要给少爷留一点!”
“这可是我的辛苦!不留!一点也不留给他。”
伙计姚磊和船女杜小清就坐在船上矮桌上享用起来。船内,两人分立两旁。少东家袁思立正把汇丰银行的一张银行本票展示给巧手张看。“这是银票?!”
巧手张拿着这张写满了洋文的字体,通篇没有一个汉字的的薄薄的张,心中满是狐疑。“不错,这是英国汇丰银行出现的一张本票,票名金额不大,稍后咱们要作些改动。难度应该不是很大”少东家袁思立回道。“可是,小老儿没做过呀!再说凡是当铺的当票,钱庄的银票都有密押,以供当铺,钱庄用来查验。咱们不知道呀!”
巧手张不知益丰钱庄的少东家是找他来做这等要命的事,不由心中害怕,赶紧找借口推脱。巧手张深知,自古以来,不法之徒为了暴利无所不用其极,挖空心思的钻空子,找漏洞。而防伪就成为银行业,典当业一等一的大事,而密押就是其中之一。所谓密押,是清朝咸丰、同治年后,社会信用大不如前,屡屡发生伪造重要票据问题。为防止损失,日升昌等中多票号开始采用笔迹、水印等防伪措施基础上,再进行加密的一种更为高级的防伪手段:将汇票的签发日期和汇款数目,用汉字代号进行替换;各票号所用的密押所用的密押代号各不相同。不仅如此,这些密押代号还要进行不断变更,其内容对外保密,仅本号的账房先生和掌柜知晓。如日升昌票号,银两数目代号,用“生客多察看,斟酌而后行”或“赵氏连城壁,由来天下传”各十个字,分别代表“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用“国宝流通”代表“万、千、百、十”四个数。有趣的是,有的密押内容是组句,念起来朗朗上口又易于牢记,如“勿忘细视书章”、“生客多查看”等生意经,又或是“昧心图自利,阴谋害他人”等道德警句。“无妨,按我说的做,万无一失,英国汇丰银行的本票有几个人又真正见过,更何况这张汇票不会真的拿去兑付,我自有用处!”
。益丰钱庄的少东家袁思立得打消巧手张的推脱的念头,他深知,伪造银票,当票一直都是当朝朝廷重点打击的对象,是一等一的重罪,一旦事发,不仅伪造者一个人,全家都跟着就难免入狱抄家,流放杀头。他紧接又道,“此时若成,必重金酬谢,保你巧手张下半辈子生活无忧!”
巧手张略微思索,“是啊!若不会真的拿去银行兑付,就无锡这等乡下地方有几个人见过这洋码码!更何况为益丰钱庄的少东家做事,不可能亏待自己”厚利在前,巧手张拱手道,“少东家既然这样说,小老儿就不好推脱了,必定竭尽全力,造的天衣无缝!”
“拜托,张师傅!”
少东家袁思立略微一还礼,“你把这张本票拿着,下面我再细细和你说说改什么地方,怎么来改”少东家袁思立和巧手张详细又聊了起来,伙计姚磊和船女杜清清慢慢享用完那条清蒸鲈鱼后很久,才见巧手张告辞出来。“小老儿我先照着少东家所言,回去试验几张,再拿来给袁少东家看。”
巧手张连连摆手,推辞少东家袁思立,“不送,不用送!”
少东家袁思立在门前迎送“拜托,拜托!巧手张,慢走!”
。伙计姚磊此刻站起迎上巧手张,“张大爷,我送送您!”
“不必不必,小老儿尽早完成少东家的嘱托!”
。望着巧手张远去渐渐远去的背影,少东家袁思立转头又对伙计姚磊说道,“此刻还不能松懈,我让你爹姚老掌柜收集的宏泰钱庄几家的票号的存单,收的怎么样了?”
伙计姚磊回道,“够用,够用,只是不知道咱们的银子都不够用,为什么还要用银子找其他几家的存单做什么?咱的益丰钱庄手上就有不少宏泰钱庄的等几家同业的银票,就为了赚个差价!”
“当然不是,这就派上了用场。你去找几个生脸,也去宏泰钱庄几家的票号也去兑付,专挑人多时候去,再顾上几个人去起哄!”
少东家袁思立耐心解答疑问,“你把这事儿一做,我隔几天就能回袁府了。”
“少爷能回府了,我这就快马加鞭的去办!”
伙计姚磊闻言跳下船就要走。船女杜清清站在旁边闻言,不解的问道,“袁少爷这是做事做的人实在摸不着头脑!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少东家袁思立伫立在船头,眺望远处夕阳西下,处处人烟淼淼,人世间一派快活景象。回道“要淹死大家一起淹死吧!怎么只能益丰钱庄淹在水里,旁人怎么能站在岸上呢?”
祸水东引!那就看看这条计策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