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开始,人们纷纷入殿,依次入座。司墨齐正跟司墨海怼着,余光瞟见司墨辰走了过来,便正身过来,看着他朝自己行礼。“臣弟见过三位皇兄。”
司墨明笑着:“四弟不必多礼了,我们还得恭喜四弟,终于要纳妃了!这准王妃家世如何呀?”
“哼,只可惜,娶了一个厨娘,你还真是清心寡欲啊!”
司墨海话里有话,冷笑一声。唯有司墨齐,狠狠地瞪着他,一言不发。司墨辰看过三人的反应,面上依旧温吞的笑:“四弟别无他求,唯爱美人而已!”
他见已开宴,便一伸手,“请皇兄入席吧!”
兄弟四人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兄友弟恭地谈笑着入了座。之后,便是德正帝携着皇后入了席,宁贵妃带着一众嫔妃去了偏殿。一番场面话过后,宴席正式开始,推杯换盏,歌舞升平,一时间善昌殿内其乐融融。偏殿内也是一派和谐,女眷们在跟各位娘娘问安之后,便安安静静地进餐,偶尔有嫔妃娘娘问话,也都是问一问跟自家有关系的几位亲眷。云妃坐在前座,一直看着坐在殿下的秋沫沫,目光含笑,甚是欣慰的样子。坐在秋沫沫旁边的谭婉音偷偷凑近了小声道:“云妃娘娘在看你呢,看来对姐姐很满意!”
“之前还对郡主很满意呢!”
秋沫沫偷偷缩了缩脑袋,“哎,我是不是该敬酒啊?”
这边正说着呢,宁贵妃便发话了:“云妃,听说陵襄王被赐婚了一名厨娘,可有此事?”
她不抬眼,手中端了一碗侍女刚递过来的流光白玉碗,翘着兰花指拿着调羹搅拌着。云妃面上有一丝难堪,她微微低头,道:“贵妃娘娘,虽是厨娘,但也是陵襄王的贵客,王爷自己喜欢,便随他去了!”
本就轻声细语的偏殿,一时间静寂无声了。宁贵妃微微抬眼,朝殿下望去,面上似笑非笑:“听说,这厨娘还是个美人,陵襄王果然是留恋风花雪月之人,其他的……倒是不顾了。”
宁贵妃话里有话,引得众人掩面轻笑,那轻笑声里也多了一丝讥笑。云妃面上已经挂不住了,这种场合在后宫之中已是见惯不怪,她平日里低调,也不代表就能被人随意拿捏。“贵妃娘娘,此话……”云妃正要反驳,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此话可不能这么讲,”秋沫沫接过话,舀了一碗甜羹端在手里,也拿着调羹搅拌着,眉眼带笑地看了云妃一眼,又朝着正座上的宁贵妃看去,“陵襄王若是娶了官家小姐,是不是这宫里宫外又要讨论王爷有争储之嫌了?”
话音落,殿中又是一阵寂静。如此敏感的话题,换做别人断是不敢随意乱说的,有人看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嫌弃了。眼见着宁贵妃面上表情变了,她放下手中的甜羹,慢慢起身走向殿中央,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民女失言,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这下,宁贵妃可是认识陵襄王妃是何人了,她微微拧了眉头,望着殿中央站着的女子半晌,才缓缓道:“后宫不得干政,你如此说,便可定你一个妄议朝政之罪……不过念你是初来乍到,本宫就不追究了。”
她敛了敛衣袖,移开目光。“多谢贵妃娘娘!”
秋沫沫再次行礼。云妃暗暗舒了一口气,她可不愿意这还没过门儿的儿媳妇在小年夜宴上被治罪。“哼,也是贵妃娘娘大度,若陵襄王妃如此,今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众座中,季诗若白了秋沫沫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劝你这准王妃还是收敛点儿好!”
秋沫沫朝她看去,淡淡道:“那就多谢姑娘提点了!”
她说罢,便要迈步回座位,可还没抬脚,只觉身后一阵凉意袭来,眸光一沉,拧身后退一步,挥臂甩袖,一支箭便被缠进了那海棠红的大袖中,“哐当”一声落地,那支箭竟然是精铁铸造而成的!秋沫沫心下一紧,朝箭支飞来的方向看去,偏殿的侧门早已被箭支损毁,绢帛覆挡的镂空木门窗破了一个大洞,冷风正嗖嗖地灌进来。立刻,宁贵妃被吓得花容失色:“快、快来人,有刺客!”
随即,偏殿内乱成一团,官家小姐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惊叫声迭起。“沫沫!”
顾迟迟起身。“你们护好娘娘,我去追!”
秋沫沫说罢,便运力于脚朝大门飞去,掀开厚厚的门帘,又是借门框着力,海棠红的衣襟猎猎,跃上了对面的殿顶,追着一个黑影去了。云妃在人群中怔愣着看着自家的未来儿媳妇就这么……飞出去了!“云妃娘娘,您没事吧!”
谭婉音跑来拉住她,“秋姐姐去追了,我们快去正殿禀告陛下!”
一支箭,一支精铁箭,分明是冲着秋沫沫来的!到底是谁?顾迟迟的眉头从来没有拧这么紧过,她想了好久,都想不出到底是谁要害秋沫沫。去往正殿的路上,有一处浅池,本来种着并蒂莲,这冬日里只剩一池清冷的水,顾迟迟正想着是不是秋沫沫在哪跟人结了仇,人家来寻仇呢,忽然有人推了她一把,眼看着就要跌进池中,反应迅速的她手腕一转就抓住了那只没来得及收回的黑手,借力一拉,转眼瞄见是那位苏家小姐?刚才看到她去找了将军,这会儿子这一招是啥意思啊?顾迟迟心下一计,本来能用轻功免于湿身的她便跟着那苏晴柔一齐倒进了浅池中。“顾姐姐!”
凌惜和谭婉音不约而同地惊叫一声。池中水只到脚踝,但耐不住天寒地冻,一层薄冰被两人踩碎,冷水瞬间就浸湿了衣裳。凌惜把她从池中拉出来:“顾姐姐你没事吧!”
她看着湿透的顾迟迟,担心坏了!顾迟迟靠近凌惜耳边:“没事,我有内力护体呢!”
说罢,便一副柔弱的样子,咳了两声。凌惜是个人精啊,立刻明白了:“哎呀,姐姐你让我怎么跟二哥交代啊!”
她瞪了一眼苏晴柔,“你拽我二嫂做什么?”
顺成王妃命人把湿透了的苏晴柔救了上来。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被那顾迟迟带进了池中,冻得她牙齿直打颤,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我没有……”“你还狡辩!我明明看见了……”凌惜指着苏晴柔正要骂,被顾迟迟拦下了。“惜儿,算了,我们去将军那里吧!”
她故作柔弱,被凌惜扶着走了。小年夜宴,便是被这一支箭搅得乱作一团。德正帝非常生气,下旨让禁军去捉拿刺客,善昌殿内所有人不得离开。“陛下,陵襄王妃去追刺客了!”
云妃被谭婉音搀扶着,走到德正帝跟前行礼。“陵襄王妃?”
德正帝眉头一紧,瞅了司墨辰一眼。司墨辰也是一怔,转身要出门。“你要去哪?”
德正帝的声音响起。“沫沫她……”“你哪也不准去!”
德正帝打断他的话,心中仍有疑虑,这个陵襄王妃敢一个人去追刺客,莫不是与那刺客是一伙的?“朕已命禁军去追了,你且等着!”
这边司墨辰正无可奈何的时候,凌肃安看到凌惜扶着湿透的顾迟迟走了过来,他忙上前搂住了顾迟迟:“你又是怎么回事?”
他紧着眉头,搂着浑身冰凉不停发抖的人。“二哥,我们过来的路上,二嫂被人拽进了冰水里!”
凌惜瞪了一眼随后跟进来的顺成王妃和苏晴柔。“跌进冰水里!你这身子若是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啊!”
凌肃安一脸担心,也不管其他了,拿了自己的斗篷就给顾迟迟披上,“你且坚持一会儿,我用内力帮你烘干衣物。”
说着,便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顾迟迟偷笑,睨了苏晴柔一眼,见她一脸憋屈的小模样,心里别提多得意了。眼下,夜宴是再也进行不下去了,所有人都挤在善昌殿内,等待着禁军回禀。德正帝坐在正位,一脸阴沉地扫视着殿中的每个人,云妃则是看了司墨辰一眼,也在担心着追出去的秋沫沫。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禁军便带着两人进了善昌殿,确切地说,是一人一尸体。秋沫沫捂着胳膊被禁军围着走进来,海棠红的外衣有明显的破损,有些狼狈的样子。“沫沫!”
顾迟迟被凌肃安箍在怀里,想要上前却动不了。司墨辰则是一个箭步窜上前,拉着她紧张地打量着:“你受伤了?严不严重?你说你没事儿逞什么能,让禁军去……”“我没事,”秋沫沫看着他淡然一笑,“只是摔了一下,你不用担心。”
司墨辰话说到一半,就被她打断了,心下有气,却又不好发火。禁军统领朝德正帝行礼:“启禀陛下,刺客抓到了,不过……此人已经自裁,属下并未探出什么消息!”
“自裁?”
德正帝眯了眯眼,瞄了秋沫沫一眼,“是在你们面前自裁的吗?”
“回陛下,”禁军统领没有半点儿表情,“是的,属下救下了陵襄王妃,此人被禁军围住之后便自裁了!”
德正帝松了松肩膀,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声音缓和了一些,眼神瞄着一旁的秋沫沫和司墨辰,面上还是有一丝不信任:“哦,那此人的身份可有据可查?”
禁军统领迟疑了一下:“回陛下,属下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德正帝眉头紧了一下,还是叹了一口气:“罢了,禁军加强守卫,分一批人去探查一下看看是否还有遗漏的刺客!”
“属下领命!”
禁军统领礼罢,便带人提溜着那刺客的尸体离开了善昌殿。经此,宴会是无法再继续了,德正帝只好下令结束小年夜宴,让众人回去了。官员和家眷们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顾迟迟因为身上湿透,凌肃安怕她染了风寒便在殿内多留了一会儿,这会儿还被他搂在怀里呢,顺成王妃已经命人去取替换的衣裳了,这会儿扶着苏晴柔也坐在殿内取暖,顺成王坐在一边也等着,面上表情很难看。苏晴柔颤巍巍地抬头看着凌肃安抱着顾迟迟,一脸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表情,顾迟迟瞄了她一眼,勾起唇角笑了笑,惊得她连忙低下了头。司墨辰见人走得差不多了,便扶着秋沫沫找了个地儿坐下,刚要安慰两句,便被秋沫沫抓住了手拉近了,凑到他耳边说话。“那刺客……就是在万祁城伤了庄正的人!”
司墨辰听罢,面上表情满是惊愕:“怎么会……”他朝顺成王看了一眼,见大哥表情特别难看,“这种场合,他怎么会如此安排?”
秋沫沫摇摇头,抬眼看着司墨辰:“虽然那一箭是冲着我来的,但如果是顺成王安排的,他又为何非要选在小年夜宴的时候下手?”
秋沫沫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撕了一片衣料草草地包扎了一下,司墨辰眉头紧锁,正要唤人去拿创伤药,莫公公便带人端了一盘子的瓶瓶罐罐走了过来。“王爷,王妃,陛下命咱家送药来,”莫公公面上带笑,“陛下还说了,要王妃保重身子,万事切不可再鲁莽行事。”
“沫沫多谢陛下隆恩!”
秋沫沫忙站起身,“也多谢莫公公了!”
“王妃多礼了,咱家也只是听命办事而已!”
莫公公行礼,“那咱家便回去伺候陛下了!”
“莫公公慢走!”
秋沫沫看莫公公带人走远,转而看了对面不远的顺成王一眼,任由司墨辰把刚包扎好的衣料拆下来给她上药。司墨辰看着她左臂上的伤痕,一阵心疼:“你确定这是你自己摔的?”
“是啊,”秋沫沫一脸毋庸置疑的表情,“从墙头跳下来的时候,滑了一跤。”
说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今后没事别瞎逞强!”
司墨辰看着她的眼神有着一丝心疼一闪而过。“好好,我知道了。”
秋沫沫心不在焉地应着。待司墨辰帮她重新包扎好,她朝司墨齐看了一眼,又回头带着一丝询问瞅了瞅司墨辰。“……”司墨辰不语,只点了点头。秋沫沫这才转身朝司墨齐走去。此时的司墨齐,正紧着眉头坐在那里,刚才禁军统领拉下那刺客的面巾,他一眼便认出是自己府上的鬼影卫,只是……他并没有安排在小年夜宴上刺杀谁啊!带着几处破损的海棠红裙裾停在眼前,司墨齐抬头,看到秋沫沫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他一时间有些紧张:“本王……”“王爷,”秋沫沫蹲下身,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他们,便压下心中的怒气,悄声道,“那刺客的目标是我,可王爷并不会因为那件事而想要杀我吧?”
她目光瞄向了正安抚着苏晴柔的顺成王妃。司墨齐别过脸去,目光有些飘忽:“本王才不会因为……那件事杀你,顶多只会恨着陵襄王而已!”
秋沫沫听罢,只淡淡道:“我也相信王爷不是此等小气之人,只是那刺客……是您的鬼影卫,所以我只是想提醒一下王爷……”“提醒什么?”
司墨齐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冷峻的目光看向一脸平静的秋沫沫。秋沫沫低头笑了笑,继而站直了身子,眸光浅淡地看着司墨齐:“难道王爷您的对手只有陵襄王吗?储位之争,最不可能参与进来的就是陵襄王了,我只是想提醒您,小心被别人当枪使,太出头的话,更会成为别人的目标……另外……”她挑挑眉毛,“您可以回去清理一下鬼影卫的人了!”
司墨齐看到那尸体的时候,便猜到了鬼影卫出了问题,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能记住鬼影卫!“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鬼影卫?”
他故作镇定。“呵呵,”秋沫沫站起来,轻笑,“因为我跟他交过手啊!”
说完,还得意地看了他两眼。司墨齐不再说话,移开目光看向顺成王妃。秋沫沫也十分知趣儿地离开了。司墨辰看着自己的王妃跟顺成王聊得起劲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断他们,看着秋沫沫转身回来,心下长舒了一口气,忙迎上去拉住她的手。秋沫沫看了看他,任由他拉着,走向了顾迟迟。“你又是怎么回事?”
她变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语调,瞅着被凌肃安紧紧搂在怀里的顾迟迟。“嘿嘿……”顾迟迟傻笑,“我掉水里了……”“你是傻子吗?”
秋沫沫刚开口,就被凌惜凑上来打断了。“秋姐姐,不是我二嫂的错!”
她朝另一边儿正瑟瑟发抖的苏晴柔看去,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是有人故意害我二嫂的!”
“哦?”
秋沫沫转了转溜圆的眼珠,微微偏头看了看苏晴柔,又瞅了瞅凌惜和顾迟迟稍带得意的笑,“还有人能欺负得了你俩?”
她伸手摸了摸顾迟迟的额头,“你有内力护体,就别在这装柔弱了,赶紧回去吧,我们明天出去逛街可好?”
“好呀好呀!”
顾迟迟还没来得及点头呢,凌惜就先蹦了起来。“算我一个!”
谭婉音送云妃回云岚殿,刚回来就听到她说要逛街的提议,忙接话来。雪还在簌簌地下着,比来时下得大了点儿,宫墙殿檐,还有那红色的宫灯上也都被白雪覆盖了,原本干净的地面上也已经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素白色,静悄悄地覆盖了凌乱的脚印。秋沫沫临踏出善昌殿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坐在殿内的顺成王和顺成王妃,似有怅然地叹了一口气,皇储也要你争我夺,勾心斗角,权力地位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她不明白,也庆幸自己还没有掉进这争储的漩涡,抽身尚且来得及。再回头便看到司墨辰正站在殿门口等着她,长身独立于红色宫灯的暖暖的灯光下,茫茫雪夜做背景,秋沫沫觉得这人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一样,稍稍失神了一下。“你怎么了?”
隐隐听到她叹气,司墨辰问道。秋沫沫忙移开目光:“没什么,我只是……想家了……”她看着地上的皑皑白雪,又伸出手去接了几片雪花。司墨辰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过了正月,我们就回万祁城去,你……再忍耐一下……”“嗯。”
秋沫沫仰头看着他,浅浅地笑了。————————腊月二十三是皇家的小年,但到了腊月二十四便是百姓们的热闹小年了。街上张灯结彩,人群也熙熙攘攘,平日里不出门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也都趁着小年这一天出门采买,偌大的京城内,烟火气更浓了。凌惜和顾迟迟从凌府出门,到万宁街口等着郡主和秋沫沫。万宁街是仅次于南大街的一条繁华大街,南大街是达官贵人常去的街市,那京城内的商贾名流都在万宁街了,小摊小贩也比南大街多了不少,腊月二十四这一天则是更加热闹了。万宁街口有一个牌坊,凌惜和顾迟迟正站在牌坊下等着呢。“哎,这位姑娘好生面熟啊!”
顾迟迟正望眼欲穿呢,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心想:这个搭讪的也太没创意了吧!想着,便扭头看了一下,正看见之前那个叶半仙儿正举着布幡儿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你是……叶先生!”
顾迟迟笑着打招呼,“这么巧啊!”
凌惜看过来,蹙了眉头:“二嫂嫂,你认识他?”
眼中明显对叶半仙儿有些敌意。“在万祁城的时候,请叶先生算过一卦。”
顾迟迟笑得轻松,似乎没看出凌惜眼中的冷光。“叶先生怎么也到京城来了?”
她笑道。叶半仙儿自动忽略凌惜的目光,揖礼笑答:“在下的师父正在京城游历,所以在下便跟来了。姑娘此番……可是入局了?”
他挑了挑眉毛,笑意中带了点儿什么,让凌惜上前就把顾迟迟拦在了身后。“哟,先生还惦记着入局这事儿啊!”
秋沫沫的声音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拍了拍叶半仙儿的肩膀。“姑娘,在下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那叶半仙儿似乎早就料到身后有人,缓缓转过身便对着秋沫沫也一礼,笑答。秋沫沫走近了一步,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叶半仙儿,轻声道:“我们没有入局……这件事儿不是说不提了么?”
“哈哈哈,不提不提,是在下多嘴了!”
叶半仙儿油嘴滑舌地搭上话,一抬眼,眼中似乎有了不一样的神采来,“在下的师父到了,几位姑娘,在下先走一步了,待有机会,再为几位卜一卦吧!”
说着,便迈开步子朝着秋沫沫身后大步离开了。秋沫沫转身,看到他朝着一个满身带着仙气的身影走了过去,也没细看:“哟,这叶半仙儿的师父挺像那么回事儿啊,仙风道骨的,看着像有道行的人!”
“他师父好年轻呢!”
谭婉音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睛都冒小星星了,“长得也好看!看那身儿打扮,不像是应苍国的人啊!”
“年轻?”
顾迟迟也突然有了兴趣,多瞅了几眼,“这么年轻便当别人师父了?啧啧啧啧,应该很厉害吧!”
凌惜小嘴一撅:“二嫂嫂,你可已经是我们凌家的人了!”
说着,自己也朝那人看了去。秋沫沫回头又望了一眼:“嗯……仙风道骨,挺好看。”
说完,她先迈开步子朝万宁街里走去,“逛街逛街,你们都想买什么啊?”
“胭脂!”
“衣裳!”
“首饰!”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朝着目标前进了。身后,叶半仙儿一脸笑意地冲着那仙人点头哈腰:“师父您怎亲自来了,弟子正要去客栈拜会呢!”
“这应苍国烟火气极盛,京城更是繁华,我就出来走走看看了。”
那仙人玉树临风,声音也是极为温润好听,引得街上的人们纷纷侧目,他也不在意,望着几人远去的方向,眉心微蹙,“清言,方才两位是你的旧友吗?”
叶清言愣了愣,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顾迟迟和秋沫沫,忙答道:“弟子曾在万祁城为她们卜过一卦而已,算不得旧友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