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凝碧说她并未向人透露过小姐身上的胎记之事。”
流丹从庄子上得了凝碧的肯定答应后,立马赶回来欢喜地向于小宣禀报。
于小宣愣了一下,“不是凝碧?”
她有些不信地看着流丹,“你相信她说的?”
“小姐,我相信凝碧说的。我和凝碧一同入府,她虽心高气傲但也向来敢作敢当,而且我始终不信凝碧会做出背主之事,求小姐明察!”激动之下,流丹直挺挺地朝于小宣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若她所言属实,我肯定会还她清白。”
于小宣将流丹扶了起来,安抚了她几句。
兰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目光微闪,突然插了一句道:“流丹,那凝碧有没有告诉你,是否有人找她打听小姐身上的胎记之事?”
“哦,对了,凝碧说了,这两天庄子上确实有个婆子找她打听小姐的事情,不过凝碧警觉,在那婆子试图打听小姐贴身之事的时候就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并未向她透露过胎记的事。”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刚才怎么不说?”
兰香似抓住流丹的把柄一般,怀疑地说道:“你和凝碧关系一向好,很难保证你是否会碍于情分包庇于她,小姐,我看此事您应该再派人去仔细调查一下才是。”
“小姐,我没有!背主这样的大罪过,奴婢万万不敢包庇谁!请小姐明鉴!”流丹拼命地摇头解释道。八壹中文網
流丹和兰香各执一词,于小宣被她们吵的头疼,大喝一声:“好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你们也好好想想,这院子里还有谁可能知道我身上有胎记,都有谁和外面的人接触过。”
院子里泄露消息的人还没抓出来,宫里的萧皇后突然派人来传召于小宣进宫。
于小宣立刻想到了镇北侯夫人萧氏,昨天于眉悦搞砸了,今天这是做娘的亲自上阵了,还找了皇后娘娘做帮手,呵~
“小宣来了,快坐。”
凤仪宫里,萧皇后和太子妃、于眉悦正坐着说笑,倒是没见到镇北侯夫人。
于小宣朝萧皇后行了一礼,在太子妃玉川公主身边坐下,两人对视一眼,玉川公主扫了一眼于眉悦,给了她一个“小心”的眼神。
“姐姐,昨天是我太冲动了,话都不会说,我在这里给姐姐赔罪了。”于眉悦笑盈盈地走到于小宣面前行了一礼。
“次妃娘娘可别这么大礼,我可受不起。”
于小宣连忙起身避开她的礼,“而且,我可不记得有娘娘这么个身份高贵的妹妹。上京城的谁不知道,我是我师父在荒郊野外捡来了的徒弟。”
“那是姐姐出了意外,才会出现在荒郊野外。”
于眉悦面露失落,“我知道,我从前刁蛮任性,仗着自己是嫡女,经常捉弄姐姐,姐姐不愿意认我这个妹妹,我也不怪你,可是太子表哥和姨母从小疼爱姐姐,你难道真的这么狠心连他们也不认吗?”
于小宣眸光一动,这于眉悦还真是长进了呢,竟然都学会挑拨离间了!
“次妃娘娘,很久之前在大街上你第一次见着我就闹过一次,我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落幕了,怎么今日今时你还要旧事重提呢?”
于小宣转向萧皇后,正色道:“皇后娘娘,我知道因为我这张脸和镇北侯府庶出的大小姐长得很像,所以大家会认错也情有可原,可是当初镇北侯已经亲自到战王府见过我了,也确认了我不是他的女儿于梦萱,我实在不知次妃娘娘近来为何又要旧话重提。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萧皇后心里叹了一口气,板着脸看向于眉悦:“阿悦,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姨母,我知道姐姐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坚持不肯认我的。”于眉悦似乎难过地低着头。
“我记得姐姐的脖子后面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姐姐若是还不肯承认,那你可敢将脖子后面露出来,给姨母看看?”
于小宣蹙着眉,一本正经地说道:“露就露,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本就不是你姐姐。”
萧皇后身边一个宫女走到了于小宣面前,撩开她的头发看了看后脖颈,“回禀皇后娘娘,圣灵郡主的脖子后面确实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看吧,我就说她是姐姐吧!姨母,她真的是于梦萱!”于眉悦激动地叫道。
萧皇后看着于小宣的眼神也变了,“你真的是镇北侯府上的大丫头?你为何要欺瞒大家,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于小宣一脸茫然,“皇后娘娘,我没有欺瞒大家,我真的不是什么于梦萱啊!”
“你背后的胎记和于梦萱的一模一样,还说不是!”萧皇后目光一瞬变得凌厉起来,“说,你为何要一直隐瞒身份,是不是意图报复镇北侯府?”
“皇后娘娘明鉴,胎记的事情只要有心打听,未必不能设计构陷。”于小宣坚持道,“我真的不是什么于梦萱,我根本不记得我在镇北侯府生活过,也不记得镇北侯夫人和次妃娘娘。”
“姐姐,事到临头你难道还要抵赖吗?”
于眉悦激动地说道:“你身上的胎记和我姐姐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府上还有从小照顾你的老人,她们都能证明,你休想狡辩!”
“启禀皇后娘娘,镇北侯夫人来了,说是带来了府上伺候大小姐的奶嬷嬷。”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萧氏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进来,说是从小照顾于梦萱的奶娘,“大丫头,你的奶娘当初为了救你,大冬天的跳进湖水里将你捞了上来,就算你不肯认我们,总不能不认从小将你奶大,对你掏心掏肺的奶娘吧?”
于小宣看了那据说是于梦萱的奶娘一眼,那一看就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看着她的时候激动的眼泪直流。
奶娘本以为自己奶大的大小姐已经死了,没想到再次见到这张脸还活着,激动得顾不得礼数地走到于小宣面前,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大小姐,奶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于小宣朝她笑了笑,有些不忍说话,可什么都不说岂不是任由镇北侯夫人奸计得逞!
“你是于梦萱的奶娘?”于小宣替她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听说你非常疼爱于梦萱,我想她也一定希望你过得好。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好好过好你的日子,无论于梦萱在哪里,就都能放心了。”
奶娘一怔,握着于小宣的手下意识松开了,“你……你不是大小姐……”
“你胡说什么!”于眉悦眼见奶娘戳破了于小宣的身份,正看得得意呢,冷不丁听到奶娘冒出这一句立刻怒了,激动地跑过来一把扯开于小宣的衣襟,拽着奶娘去看于小宣的后脖颈上的胎记。
“你看,这分明就和于梦萱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她怎么不是了!”
“这胎记……这……”奶娘看看胎记,又看看于小宣的眼睛,似乎也糊涂了。
“松手!”于小宣蹙着眉扯开于眉悦的手,“还请次妃娘娘自重!我再说一遍,我根本不记得什么镇北侯府,我也压根儿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妹妹!”
“启禀皇后娘娘,战王殿下求见。”
“启禀皇后娘娘,镇北侯求见。”
听见赫连捷来了,于小宣连忙往门口望去。
萧皇后听见把赫连捷都给招来了,忙让人宣进来,不由暗暗瞪了妹妹萧氏一眼。都怪她,说什么想和于小宣缓和关系,想让阿悦同于小宣交好。
谁能想到她交好的方式竟是这个!
不过萧皇后也着实没想到,于小宣竟然还真的是镇北侯府上的大丫头。这丫头竟然瞒了这么久,简直令人细思极恐,一个默默无闻的侯府庶女,摇身一变竟然成了秦家少主的爱徒,还入了战王的眼,得以赐封郡主,又被杨国公府收为义女。
这个丫头讨好这么多人,拼命往上爬,说她没有报复之心,萧皇后是不信的。
“皇嫂这里,今日好热闹啊!”赫连捷一来就走向了于小宣,维护之意昭然若揭。
于小宣朝他一笑,心里安心多了,“王爷,你还记得昨天我和你说的,在东宫赴宴时突然被次妃娘娘拦住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吧。”
“次妃娘娘说是要揭破我的身份,昨天我还不懂,没想到今天次妃娘娘和镇北侯夫人就带来了一个奶娘说是从小照顾镇北侯府大小姐的,竟是又旧话重提,说我是镇北侯府大小姐呢,您说可笑不可笑?”
“确实可笑。”
赫连捷转向镇北侯,淡淡道:“于侯爷,我记得府上的大小姐几个月前不是都已经报丧了吗?怎么今天又来冒认圣灵郡主是你女儿了?”
“若是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一个月前,你可是在本王书房里亲口说过,于小宣不是你女儿于梦萱的!”
“王爷说的是。”镇北侯缓缓抬眸,看着于小宣,认真地说道,“她不是梦萱!”
萧氏冷笑一声,冷着脸说道:“大丫头一直养在内宅,老爷对她疏于关心,不甚了解也是有的。奶娘从小照顾大丫头长大,不比老爷更清楚?”
“且又有胎记为证,人证物证俱在,于小宣就是大丫头于梦萱,这件事绝对错不了!圣灵郡主若是再不肯承认,不如咱们御前对峙,到时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于小宣正要继续用“失忆”这一经典老梗将这件事赖过去,不防镇北侯突然朝镇北侯夫人喝道:“够了!”
“你闹了这么一出,无非是想帮二丫头借势,我告诉你,就算圣灵郡主是梦萱,你也借不了她的势……”
镇北侯停顿了一下,瞥了诧异的于小宣一眼,一字一顿对镇北侯夫人说道:“梦萱她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养了她一场,可她也被你和二丫头磋磨了这么多年,够了!从此以后,不许你再找她的麻烦!”
“皇后娘娘,微臣告退。”
镇北侯撂下这一重磅消息就走了,镇北侯夫人愣了一下,突然疯了一般追出去:“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大丫头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分明是你从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女,你给我说清楚……”
于眉悦也傻了似的看着于小宣,“你不是我姐姐?不对,爹爹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一向偏心你,他肯定是为了让我和娘别找你麻烦才故意这么说的!”
于小宣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我不是于梦萱,不管你信不信。”
萧皇后头疼地捂着头,指着宫人拦住要发疯的于眉悦,“快,快将她拉下去!”
赫连捷适时提出告辞:“皇嫂身体似乎有些不适,本王就带着小宣先告退了。”
闹了这么一场,萧皇后哪里还有心思留人,忙扬了扬手随他们去了。
回府的马车上,于小宣才有心思想镇北侯说的那个消息,“原来于梦萱不是镇北侯的亲生女儿,也不知镇北侯知不知道于梦萱的亲生爹娘是什么人。”
“你想知道的话,不妨亲自去问一问。”赫连捷回忆着镇北侯当时的神色,说道,“我想于侯爷应该也有话想和你说。”
“嗯。”于小宣心里暗暗记下此事,不过她想此刻镇北侯府一定不会安生。
的确,镇北侯夫人多年对丈夫从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女耿耿于怀,可谁知道突然一天被丈夫告知,她多年介意的事情竟是一个笑话,于梦萱根本就不是镇北侯和别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女。
“这么多年!你为何苦苦隐瞒我这么多年不说?”萧氏一脸恨意地质问着镇北侯。
“她的身份不方便透露,所以隐瞒了你,我很抱歉。”迟了这么多年,镇北侯终于向萧氏道歉。
萧氏悲凉地笑了,“抱歉?这么多年,你看着我因为于梦萱那个小贱人和你吵、和你闹,你为什么不说?”
“你一直都清楚我介意的是什么,就算她的身份有什么妨碍,你跟我说清楚,只要她不是你亲生的,我会不肯帮你隐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