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知罪。”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周康索性也不狡辩。
“知罪?知何罪?”司徒彻冷笑一声,一句知罪,梁县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死于非命,一句知罪,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司徒彻恨不得现在就砍了周康。
“下官不该隐瞒梁县水患,进而酿成大错,伤及无辜百姓。”
周康认罪认的爽快,他都逃到了大凤边境,眼看着就能进入邻国,还是被司徒彻的人抓了回来,这一路上,周康吃不好睡不好,神经高度紧绷,简直生不如死,现在,心里反倒是坦然起来,左右都是一条死路,周康认了。
“好一个伤及无辜百姓,因为你的徇私武断,梁县一万八千多人丧命,周康,你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司徒彻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周康一介文官,怎么能抵挡得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了地上。
周康喉咙响了几声,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让司徒彻震怒的事情并不止这一件,要不是派人查了周康的底细,司徒彻也不会想到,周康竟然是魏鸿儒的学生。
魏鸿儒当朝右相,每年恩科的主考官之一,能够成为魏相的门生,也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这个周康,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周康当年考试名列二甲,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可惜这个周康虽有文采,性格却过于偏激和孤傲,因为周康的为人处世,魏鸿儒私下里批过周康几次,做人切记不可心狠手辣,周康却认为是魏鸿儒故意找他麻烦。
魏鸿儒为了不让周康走上不归路,打压周康身上的锋芒和棱角,于是在陛下面前参了周康一本,周康被贬官,自此,恨上了魏鸿儒。
后来周康索性直接投靠了左相叶源泰。
叶源泰和魏鸿儒同为丞相,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两人的关系自然不会融洽到哪里去。
魏鸿儒生性随意,为人良善,与他人交好,朝中大多数官员都是魏鸿儒的门生。叶源泰虽然也有能力,却心胸狭窄,善妒计较,对魏鸿儒怀恨已久,最重要的是,叶源泰想把丞相的权利集中在自己一个人手中,魏鸿儒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叶源泰的帮助下,周康对曾经不和的同僚下手,然后顺利外放,成为梁县的县令。
当初新帝驾崩,幼帝继位不久,魏鸿儒
便发现沂水山有古怪,担心邻国趁虚而入,魏鸿儒决定前往沂水山一探究竟,没想到在半路上出了意外,就在距离梁县不远的文县。
当司徒彻查到周康是魏鸿儒的学生后,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事情从周康嘴里说出来后,司徒彻更为震怒。
“你还与他人同流合污,害死自己的恩师,当朝右相魏鸿儒!”
原本倒地的周康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司徒彻。
魏鸿儒的事情他们瞒的密不透风,司徒彻怎么会知道?
不是说司徒彻和魏鸿儒不和么?
“我没有,我没有害魏相!”周康矢口否认。
“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带进来。”
司徒彻一撩衣袍坐回原来的位置上,侍卫带进来一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老爷,救救玉儿,老爷。”女人看到周康,便放声大哭起来。
周康年近四十,膝下无子,本以为这一辈子子嗣无望,没想到养在外面的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简直就是周康的心头肉。
“玉儿,铭儿。”看到妻儿,周康瞬间明白了司徒彻的意思,今天他如果不说魏鸿儒的事情,他的妻子,儿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说,求王爷别杀我的儿子。”周康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垂下了头。
为了报复魏鸿儒,周康投靠叶源泰后,频频给魏鸿儒下绊子,不过每次都让魏鸿儒轻松避开。
直到沂水山传来动静,魏鸿儒准备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周康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魏鸿儒去沂水山的行踪十分隐秘,为了防止有心之人做文章,知道的人并不多。
魏鸿儒到了文县歇脚,周康就得到了消息,找了个理由,故意将魏鸿儒骗到了文县城外,让提前埋伏好的杀手杀了魏鸿儒。
当时因为被人挑拨,连魏鸿儒都以为司徒彻对那个位置有意,两人之间也生了嫌隙,司徒彻赶到文县城外,魏鸿儒已经不行了。
魏鸿儒临终前托司徒彻照顾妻女,没想到白宴婉听到魏鸿儒去世的消息,急火攻心,当场离世,整个丞相府只剩下魏榕湘一个人。
看完周康画押的状纸,魏榕湘沉默了许久。
“那些杀了魏相的人,本王承诺,一个也不会放过。”司徒彻沉声说到。
魏榕湘醒来的时候,司徒彻已经不见了,昨晚上魏榕湘不知不觉睡着了,许是最近几天精神太过于紧绷,加上听到魏鸿儒的死因,魏榕湘身心疲惫。
“王妃您醒了?”眼睛和清岚两人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一脸喜色的看着魏榕湘。
昨天王爷在王妃院子里留宿了,他们自然高兴,尤其是清岚,因为干活麻利灵活,已经被魏榕湘升为大丫鬟,帮魏榕湘打理账务。贴身伺候魏榕湘完了,清岚才发现他们的王妃和王爷相处模式有些奇怪,王爷王妃并不住在一个院子里。
今早王爷从王妃院里离开的时候,还嘱咐他们别叫醒王妃,让王妃多休息一会。清岚替自家主子开心,只有得到王爷的恩宠,在这个府里地位才能稳,若是魏榕湘知道清岚这么想,一定会哭笑不得。
“王爷呢?”魏榕湘将清岚给她插上的珠花和簪子都取了下来,只留了一支碧玉簪子。
“回王妃,王爷在前厅,说是等您醒来一同用膳。”
“王妃,这花戴上多好看,你又不戴。”清岚撇了撇嘴,王妃很漂亮,却不愿意花心思过多打扮,平日里头上最多插一支簪子,若是像京中其他贵妇小姐那样精心装扮,一定是最美丽的。
“你王妃我天生丽质,不戴这些也漂亮,对不对清岚?”魏榕湘转头一笑,看的清岚愣了一下,傻傻的点了点头。
流萤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错。
殊不知她们又被魏榕湘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