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日的掌掴之事,当事人心知肚明,魏廷纲却一头雾水,“王妃这是何意?”
“看来叔父不知道那日的事。”魏榕湘端起茶碗轻抿一口,淡淡开口道:“那日本宫被袭之前,带着翠萍去到铺子里,正巧碰上了表姐,言语之间,表姐似是对本宫极为不满,是以竟打了翠萍出气。”
“王妃想多了,你表姐自是不敢的。”魏廷纲说着连忙催促魏清淑,“快向王妃告罪,说你那日是无心之失。”
什么?为了一个下贱的丫鬟,竟让她告罪!
魏清淑的脸当即拉了下来,那张美丽的脸庞因着愤怒,竟依稀间有几分狰狞。这个魏榕湘原来在相府之时面上一直对自己敬爱有加,心里果然是将自己当下人一般看待的!怪不得那些相府的下人没少在背地里给她话瓣子听!
现如今,这个阴奉阳违的贱人有了司徒彻的撑腰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一时之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魏清淑紧闭的牙关咬的死死的,一双凤眸中盛满了火焰。
魏榕湘看在眼中,面上却越发地笑得恣意。只见她莲步轻移,缓缓走至厅中的花架旁,爱怜地轻抚着架子上盛开的兰花,笑意嫣嫣道:“还是这兰花最好,温顺美丽,惹人怜爱!”
说着,她扭过头来,望着站在厅中不明所以的魏廷纲,眉梢微微上调,仿若闲聊家常一般,“叔父可知这里原来放的是什么花吗?”
看着她突然去赏花了,又问了这么一个南辕北辙的问题,魏廷纲越发地一头雾水了,却不敢不回答,连忙弓着身子恭敬地回道:“想来定是王妃不喜爱的,否则也不会被移走。”
“还是叔父聪明。”
魏榕湘眉眼弯弯,笑得越发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这里原本放的是蔷薇,只是那日本宫看它好看,想摸上一摸吧,却被它身上的刺把手给扎了,是以本宫命人将它连根拔起,扔到院子里剁碎了喂猪去了。”
说完,她也不再言语,只是望着魏廷纲父女,原本还灿若星辰的眸中,霎那间变得冷冽起来。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若是那巴掌他们自己不打,让她动手的话,便不是大巴掌那么简单的了。
看着四周不知什么时候涌上来的府兵,魏廷纲额上的汗又出来了,他快速思量一番,带了几分急促地推了推身旁的魏清淑,低斥道:“孽障,王妃身边的人也是你能打得了的!咱们一家人之间的和气便是被你这么作没的!还不赶紧自己掌嘴,向王妃及翠萍告罪!”
饶是知道这是在保全自己,但魏清淑垂在一旁的手却仿若被坠了千斤的重担一般,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眼看着魏榕湘的面色越来越冷峻,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魏廷纲的汗几乎要顺着额角往下滴了。先前那挨了三十杖责的地方也在隐隐作痛,似是在提醒着他这摄政王府的可怕之处。
不行,不能再等了,赶紧把这事了了,离开这地方才是。
思及此,他一咬牙,抬起手来冲着魏清淑脸上就是一巴掌,“孽障,你自己下不去手,为父便替你向王妃请罪。”
后者直接被打懵了,白皙的脸上登时便红肿一片,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父亲虽说胆小自私,却是从小到大都不曾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的!今日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掌了自己的嘴,这一切都是因为魏榕湘那个贱人!
魏清淑仿佛淬了火一样的眸子恨恨地瞪向了那个将她所有的自尊掷到地上狠狠踩踏的人——
魏榕湘直直地迎上她的视线,清秀的面上带着浅笑,星眸中却是寒光点点。这样不怒自威的神色却让魏清淑后背生出一阵寒意来。
否则本宫定百倍还你!
突地,魏榕湘之前的话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的心中登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
魏榕湘的脸渐渐地沉了下来,一双仿若浸了寒光的眸子斜觑着她,枚红色的朱唇掀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挑眉道:“叔父说了是告罪,可本宫看表姐这眼神似是要吃了本宫一般,哪有半分告罪的意思。”
“王妃误会了,误会了。”魏庭纲连连赔笑,转过头来又使劲地朝着女儿使眼色。
可盛怒中的魏清淑哪里看得见这些,那一双含恨的眸子仿若淬了狠毒的光,只恨不得当场撕了魏榕湘的嘴去。
“真是孽障!”魏庭纲气得连连叫骂,只得咬牙再一次扬起了巴掌。
“啪啪啪啪啪”这一次,他直接扇了五巴掌,虽然力气不大,但魏清淑那白嫩的脸上却已经显得红肿了,整个人也不如方才那般的盛气凌人了。
这下总归可以了吧。
魏庭纲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朝魏榕湘的方向看了看,可后者似是没看见一般,只低着头轻抚那架子上的兰花。
看来还是不够。
他深吸一口气,索性将眼睛闭上,再次扬起巴掌,狠了心又扇了起来……
一时之间,这厅中只剩了清脆的巴掌声,一下又一下,途中魏庭纲想要停手,但一看魏榕湘不满意的样子,只得继续打。
也不知打了多少巴掌,魏清淑的脸整个都肿了起来,嘴角的血迹顺着下巴滴在了地上,人也撑不住地晃了几晃,最终摔倒在地上。
饶是魏庭纲再是自私冷血,这会子也再打不下去了。
“求王妃饶恕你表姐吧,待到叔父回去定让将她禁足于家中,再不敢出去生事了。”魏庭纲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罢了,看在叔叔如此诚心的事上,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魏榕湘的眸子终于从兰花上挪了开来,挑眉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魏清淑,语带警告到:“今日的事,希望你牢牢记在心中!若是以后再惹本宫,便不是一顿巴掌这么简单的了。”
言罢,她懒得再理这俩父女,带着翠萍转身离开了厅堂。身后,魏清淑肿成细缝的眼中狠毒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