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健那头的情况,却并没有方红兰说得那么轻松。许子健在离开医院之前,就联系了之前动手脚的人。他告知了对方做的手脚被发现的事,又警告对方赶紧远走或者藏起来。许子彦一直跟在许子健身边,对于许子健的安排,他没有任何异议。前往公司时,许子彦继续跟着。这种时候能多一个人就能多出一份力,许子健知道许子彦是想帮他分担,也没有阻拦。至少多一个人,他也不至于一个人焦头烂额。在赶往公司路上,许子健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担忧事情既然被许安安发现了,会不会被许安安调查出什么。许子彦看出许子健的担心,安抚道:“大哥,你别担心了,能安排的你不都安排好了吗?”
“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许子健喃喃着重复。忽然,他看向许子彦,说道:“是啊,我明明都安排好了,为什么许安安还是发现了?”
许子彦一时间哑口无言。他对于许子健具体的安排不清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要是说许安安的人聪明发现了他们的安排,那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但是,如果不是真发现了,那么……许子彦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他问:“大哥,许安安具体跟你说了什么?”
许子彦这一问,几乎正好问到了症结上面。许子健立刻拿出手机,翻出了许安安之前发给他的信息。两人这一看,就发现问题了。“许安安她……”许子健死死地攥紧了手机,咬着牙齿。她在诈他!但是他之前脑子里一团乱麻,竟然冲动地给了许安安回复。这无异于变相地承认了!许子健看着自己那条回复,只觉得额头一片生疼。许子彦也看到了,感受到许子健的情绪,他说:“没事的大哥,至少她没有证据。”
如果许安安真是在诈他们,那就说明,许安安手里没有直接能够定他们罪的证据。那么,就还有再下手的可能。不知何时,许子彦也平静地接受了要对许安安下手的事。虽然是莫韵萱把他们推到这一步的,但他最初的抵触已经没了。或者,他最初的抵触并不是抵触对许安安下手,只是抵触被莫韵萱支配而已。如今,最后那一分抵触也消失殆尽。之后对许安安出手,不只是为了让莫韵萱救他们许家公司,更是为了让许安安为玩弄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听到许子彦说许安安手里可能没有证据,许子健也长舒了一口气。对,许安安手里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她就不能对他们做什么。就算许安安猜测是他做的又怎么样?她也只能在子勤的病上面拿捏他们。想到许子勤,许子健不由有些惆怅。“不知道子勤以后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许子健幽幽地叹息,看向车窗之外。此时他们两人赶往公司,一人开车,一人坐副驾驶座,在车内商量什么也不用避着什么。提起许子勤,许子彦的脸上也浮现担忧。他自己就是医生,对于只有许安安的诡针能救自己弟弟这一点,实在感到无可奈何。如今他们要帮着莫韵萱对许安安下手,却是为了救他们家。若是公司不在,他们许家会怎样?许子彦不敢想。所以,即便对许安安下手可能会让子勤以后涉险,他们也不能犹豫。“子勤会好的。”
他只说。想到许子勤,两人也沉默下来。车静静地往公司开去。很快,两人就赶到了公司,却发现公司乱糟糟的。许子健拧着眉头一路往里面走,气压和脸色都低沉得可怕。许子彦总觉得风雨欲来,也不敢说什么。见到个着急忙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女人,许子彦把人拦下。拦下女人之后,许子彦就勉强想起了人,“你是张副总的助理吧,在乱跑什么?”
见女人愣愣的模样,许子彦没好气地再次问:“公司里遭贼了吗?怎么这么乱?”
女人就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忙对着许子彦说:“副总,要债的都来了,好多家!”
声音还带着颤,显然是被吓到了。一旁的许子健一听她这话,顿时黑了脸。“好多家?你确定没瞎说?”
许子健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他们公司就算问题不断,也不该同时有好多家来催债才是。女人闻言十分无语,说道:“许总,我哪有必要瞎说啊,你要不跟我去看看,现在催债的都找到许总您办公室了。”
许子彦瞪女人一眼,对女人的态度十分不喜。许子健目光扫过周围心思浮动的人群,说道:“带路。”
他不能在这种时候露怯,至少表面上,他要镇定。许子彦看女人一眼,说道:“把具体情况说一遍。”
女人撇撇嘴,一边说明情况,一边带着路往前走。说话间,他们很快就到了办公室外。办公室的门大大地敞开着,里面却不复平时的规整和干净。此时的办公室中,看上去闹哄哄的,一群人正在里面义愤填膺地声讨着什么。群情激奋时,一众人还一同咒骂。眼前景象只看一眼,许子健都觉得头痛,恨不得转身离开。但这里是他的公司,是他们许家的根本,他不能扔下不管。“许总,要过去吗?”
张副总的助理也对眼前的景象怵的慌,话中带着明显的犹豫。她是刚从里面溜出来的,实在一点也不想回去啊。许子健沉默着,没有应声。他定睛看了看里面,确定他们的确都是来催债的,只觉得更加头疼。许子彦也看清了里面的景象,脸色有些不自然,脚下也有些犹豫起来。不过,两人都无视了张副总助理的话。最后三人这么站了好一会儿,还是许子彦忍不住问:“大哥,要不先让人打发一下?”
许子健之前去忙的时候,他也跟催债的打过交道,但是也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家找上门啊!他再也不想跟那群疯狗一样的要债的人照面了。许子健听到许子彦的话,才勉强回神。他皱眉,问一旁正打算开溜的助理,“怎么会忽然来这么多人?”
助理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刚刚进来的一路,她把她知道的都说完了啊。许子健拧着眉,转身往一旁的会议室走。“先到会议室商量。”
这话自然是对许子彦说的。许子彦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让他面对那群要债的人,怎么都可以在。许子彦心里松快了些,许子健却根本松不了一点。他在思索,这群人为什么会扎堆出现。他们公司之前遭遇过几次冲击,次次都借了不少钱,或抵押或合作,总之算是把公司勉强盘活了。就算盘活了,也只是勉强维持着,还有许多债要还。许子健一直很有自信,他相信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能还许氏之前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