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津蹲在沙发边扯了扯姜迟提着捂着半张脸的被子,语气里尽显无力,“哭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会很痛,会哭才对……”姜迟有些不明白,她从小接触过的人磕着碰着往往少不了大呼小叫,刚刚还是她头次见到这么丑陋的疤痕,可想而知鲜血往外冒时的巨大痛楚。 “姜迟?”
程津单膝蹲在一边很认真的喊她。 “嗯?”
“你是不是太脆弱了?”
话音落下,姜迟猛地掀开毯子露出脸追问,“我哪里有?”
见她肯掀开了毯子不再闷着,程津也就松了口气,缓下声来,“以前上过生物课吗?男性跟女性不单是身体构造不同,生理结构也不同。你难受你就会想哭,可不代表别人难受会跟你一样靠哭来发泄。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男生骨子里就股韧劲,俗话说,男人流汗不流泪。 跟女孩子哭哭啼啼截然相反。 姜迟懵懂似的眨了眨眼睛,漂亮的杏眼跟被洗涤过般干净明亮,天花板悬挂着的水晶灯形成丝丝光亮落在她眼里,盛满星光。 程津站起身控制着力度把柔若无骨的姜迟从毯子下拽了出来,弯腰勾着她的棉拖放到她脚边,淡然自若,“回床上去睡。”
姜迟顿了顿,原地坐在沙发上,“其实我可以睡沙发的,不用把床让给我。”
“夜里风大,你会发烧。”
程津双手抄兜里一脸认真,“难道你还想我伺候你到半夜?”
“我……” 姜迟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理了理被她睡乱的毛毯,踩着棉拖逃似的跑回床边脱了鞋上去。 “晚安。”
话落,她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上,迅速翻过身蜷成团。 程津叹了口气,拿了水杯去客厅接水,经过狗子的小窝,发现那小家伙今晚居然没有折腾到深夜,而是乖乖的躺在那柔软的垫子上盖着小被子沉静的睡。 这么乖? 程津喝了几口水洗完杯子就回房间睡觉,躺他床上的姜迟已经睡得很沉,简单得也没什么烦恼,能早睡也是好事。 程津小心翼翼地帮姜迟掖好被子,对着镜子又照了照后脑伤口,他看不完全,但也清晰能感受到过度沉重的痛意。 想了想,还是明早去趟医院检查为好。 - 一早,独立的小别墅大门就敞开,两个女生拖着行李箱大大咧咧地进来。 程奈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拿出提前放好的家门钥匙开了门,率先推着行李箱进去,紧随其后的是同行的女生。 程奈把家门钥匙放回包里,见顾繁锦推着行李箱进去了,她这才关上了门。 顾繁锦手放行李箱拉杆上,环顾了圈这栋华丽的别墅,空荡荡的,她皱了皱眉,“你哥不在吗?”
程奈直接把行李箱撂在玄关处就脱了外套换鞋,“繁锦姐,现在桁市才早上八点,大周末的我哥不睡到中午能醒吗?”
“等着,我去叫他出来见你。”
程奈将身上笨重的衣服全部卸下,套着件单薄的毛衣踩着棉拖就去程津的卧室,直接推开了门扯着嗓子喊:“哥,繁锦姐来了!你快起床!”
话音未落,突然床上隆起的那块地方弹坐起来。 闯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得看不出任何血色的绝世容颜。 程奈看呆了,但很快又回过了神,并没有被那昳丽俏脸迷了心,她提着嗓音高声怒斥,“你是谁?你怎么会睡我哥哥的床上?”
姜迟疑惑了下,扶了扶隐隐发痛的额头,她昨晚做噩梦了,梦见她又回到了姑姑身边成为累赘,身上干净纯洁的白裙子变成了洗得看不出本来颜色被淘汰掉的衣服,明亮刺眼的大别墅变成了狭窄得只需一昏黄灯泡点亮的陈旧红砖房。 她拍了拍作痛的头,看着闯进来的女生,应该就是程津口中在师范念书的妹妹,她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回答,“我跟你哥哥应该算是……朋友。”
程津是他的救命恩人,转念一想,他们之间其实也没有特别的了解。 应该不算是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