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
程洲隐喊了一句。 闻溪的眼睛一亮，投以他略带期待的目光。 “你先下来。”
闻溪站在横放着的桌子上面，那边的栏杆在堆叠的桌椅相较下一点防护作用都没有。 闻溪朝着程洲隐露出一个笑容，盈盈一跃跳到了地面上。动作间扬起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程洲隐眯起眼睛看着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他讨厌她像口香糖一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充满了好奇、探究，更多的是评价。 评价他？ 思及此，他指了指进来地方的矮墙。 他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 “出去，下次不准再来了。”
闻溪愣了愣，还以为要说什么，结果说的什么玩意儿。 她撇撇嘴：“这里是我先发现的，要走也是你走。”
她看了一眼手表，上一节课已经快结束了再过十分钟课间休息就是下一节数学课了。 “这次先让给你，下次还给我。”
程洲隐站在阳光下，光顺着他的轮廓洒下，一半充满阳光，一半在立体的五官投影下形成一片边界分明的阴影区。 程洲隐第一次听到有人要让他，还有人让他还。 闻溪来不及多说转身就要离开，离开前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就那一眼。 “我知道你，你是高三一班的程洲隐。记住啊，我是高二三班的闻溪。”
她单侧嘴角微笑，眼睛里带着光，勾人的很。 闻溪？哪个“wen ”，哪个“xi ”？ 程洲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鼻子里哼了一声气。 闻溪回到教室的时候，语文课已经下课了，同桌跟她说下课前语文老师就叫她回去了，可是到了门口连个人影也没有，气的她在教室里以闻溪为反面教材一通长篇大论。 同桌是一个齐刘海短发的一个女生叫苏玺，圆圆的脸蛋配上她那发型讨喜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薅一下。那个手感她知道，她偷偷这么干过在苏玺睡午觉的时候。 闻溪没什么朋友，在学校当属和她关系最不错，大家又是同桌光是帮忙打掩护就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情谊。 苏玺望着闻溪的眼神带着同情。 “天啊，你这个月都第三次了，你妈都不抽你的吗？”
对呀，她好惨。她脸上露出一个故意装出来的委屈的表情。 闻溪从桌子抽屉里拿出数学书和一只黑色水笔。昨天晚上的数学回家作业是做课本上勾选的题目，她还没做。 被叫家长并不可怕，可怕的事被同时叫两份家长，又不是叫外卖。 苏玺一个激灵，连忙埋下头去找课本。巧了，她也忘做了。 闻溪偏科很严重，她数学很好是那种不用上课考试照样回回第一的那种，稳压第二名。但是语文成绩和偏文科一点的都不太行，就说语文试卷上的那个作文十次考试九次没写完还有一次偏题。 做完最后一道题目，她收起笔。 数学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老师，所以想法比较不拘一格，对于闻溪这样的学生非常宽容。 主要也是因为闻溪上课不讲话更不会打扰其他同学只是偶尔发呆走神或者趴着睡觉,但每回清醒的时候让她回答问题她就表现的像一个好学生一样。其实，只要成绩好，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数学老师可拿她当个宝贝疙瘩呢。 也许是上节课睡的还挺好。数学课上闻溪就一直挺的还挺认真，一直在哪里做笔记。 一节课下来她被叫起来回答了两个问题。 数学课结束后是午休时间了，南市一中市自由用餐不需要排队去。 闻溪从口袋里摸出了电话，打开通讯录。 通讯录里只有两个人的号码。 妈妈—宋臻惠。 父亲—钱小田。 她拨打了第二个号码。 将手机放在耳边，听着那头嘈杂的歌曲铃声整整两遍。她面色如常，耐心好得出奇。 电话被接通。 “钱先生，你好。”
她礼貌地先问候。
那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闻小姐？”“是我。”
“闻小姐这是……” 她缓缓开口：“可能需要麻烦您再来一趟学校，还是我们语文老师找您。”
钱小田很难想象闻溪这种看着挺乖的孩子怎么三天两头被叫家长。 “好的，还是老时间。”
“是的，谢谢，辛苦了。”
“不客气。”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在人才市场给自己租了个爹，其实是一个群众演员，五百一次，她还一口气包了个年费。 挂断电话，她才慢条斯理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午餐便当。里面是新鲜的香煎三文鱼，一个鸡蛋，一块牛肉和一些混合蔬菜。 宋臻惠对食物要求就跟对人的一样高，不吃冰、不吃凉、不吃辣、不熬夜、不重油、不重盐。 她随便扒拉了两口，觉得没意思。 下午四点左右。 钱小田很守约地来到了学校，熟门熟路地就自己来了教学楼到了语文老师周巧慧的办公室。 两个人在门口浅浅碰了一面一起进去的。 周巧慧已经不止一次见过钱小田了，自然也没什么怀疑。 “闻溪爸爸，闻溪这些日子总是上课睡觉，上次您来过后这个情况也没有好转。”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闻溪，“她的理科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的，如果因为文科拖了后腿真的很可惜。正常人都是文科好学，理科难学，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一回事。”
钱小田看了一眼一旁的女孩子。 闻溪巴扎着大眼睛，低着下巴，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 无聊间，她的眼睛瞟向窗外。 周巧慧的办公室在一楼，靠里面的窗户可以看到放学回家的学生背着书包乌泱泱地离开。 现在这个点人就逐渐少起来了。高一是四点半放学、高二时五点半，高三要留下来上晚自修。 突然一个身型修长的人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程洲隐？ 还没到五点半，他怎么在这里。 她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往外看去。 只见他三下两下上顺着杆就爬上了一棵大榕树。那棵树闻溪目测大概有四米多高，他爬上去大概用了几步？一步，两步......闻溪数着。 顺着窗户看出去，看不到他在上面干什么。 程洲隐动作很快，没一会就从树上又下来了，手上拿着一件被树枝划烂了的校服。他垂眸用手指摸了摸那个裂口，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南市一中每学期都会定制新的校服，可是程洲隐这一件看起来穿了还挺久的。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热烈，窗户外面的人转头向这边看来。 程洲隐穿着单件的短袖，一手插着裤兜，校服外套挂在手腕上，还有一只手正在拍打身上的一些脏东西。他回以一个略带威胁的目光。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闻溪忍不住笑了，嘴角上扬，眼睛里多了更多的亮光。 榕树的枝叶时不时摇摆，穿插在两人的视线之间。 这边。 “好的好的，我回去一定好好教导这个孩子。这回她肯定知道错了，不会在有下一次了。”
钱小田一直在旁边笑着点头。
果然是专业的群众演员，闻溪挑了挑眉毛。 周巧慧有些不相信，这说辞跟上次一模一样。 “闻溪爸爸，如果您实在管不了闻溪的话，下次我就直接跟她妈妈联系了。我们做老师的，也是为了学生好，不是要害她。她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别说一本，二本都不一定能上的。”“好的好的，周老师，您费心了。”
钱小田对着闻溪说，“快过来，跟老师认真道个歉。以后在家好好休息，回学校就好好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