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然一把抓住秦慕雪的胳膊：“你没事吧。”
秦慕雪的衣服上有些泥土杂草，但是确实没有伤痕也没有血迹，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我没事儿，不是让你放心么。”秦慕雪笑了笑，看向楚景然身后站着的：“这位一定是真正的空城城主了，久仰，不知如何称呼。”
秦慕雪虽然知道她就是照顾着楚景然的那个人，但一时之间确实想不到她为什么要照顾楚景然。看这个年纪，也不可能是仰慕之情吧。
宫静羽却没有心思和秦慕雪寒暄，她的视线从秦慕雪脸上移到草丛中，又从草丛中移到秦慕雪脸上：“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秦慕雪好笑：“怎么不先说说你做了什么？世人的信仰都是与人为善，正义的向往。也不知你们的神见了你们嗜杀为虐的样子，会有什么表情。还会不会庇护你们这样一个永远藏在黑暗不能见人不能见光的种族。”
秦慕雪没死，楚景然的心情顿时便轻松了起来，但是听到她说的这些话，顿时又轻松不起来了。
他也想到了明红影。
白腹锦纶是一种蟒，平日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盘在角落里动也不动的，因此宫静羽虽然见秦慕雪还活着却也没多心，只是看着楚景然那太过维护的样子非常不痛快，冷飕飕的道：“我是宫静羽，不知道景然有没有对你提过我的名字。”
宫静羽？
秦慕雪这一下确实有点愣，这名字她确实知道，在楚府祠堂的灵位上，清清楚楚的三个字。
那不是楚景然已经死了十几年，在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过世的母亲么？
所以这不是个空城，这是个鬼城？
而楚景然就在现场，这两人还是一起出现的，所以说，楚景然是知晓的，承认的，这宫静羽的身份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秦慕雪突然慢慢放开了楚景然的手。
楚景然愣了下，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慕雪，我也是今天一早才知道的。”楚景然心里有些慌：“知道了之后，我就立刻来找你了。”
“我知道。”秦慕雪道：“我知道你不会瞒着我的，但是……我也确实没有想到，她跟你有这么一层关系。”
这大概就是有缘无分吧，明红影不过是楚景然一个小时候的玩伴，在理亏的情况下，死了也就死了，楚景然虽然心中有不舍，总归是可以放得下的。
但是这宫静羽就不一样了，母子就算不连心，也是血浓于水。这件事情，怕是谁也过不去了。
“早知道……”秦慕雪轻轻说了半句，却没有下面的半句。
万事没有早知道，何况早知道又如何？宫静羽会带楚景然来这里，显然是将杀机表露的明明白白，若早知道她和楚景然的关系，那只会让自己做事束手束脚，反倒是更加凶险。
此时草丛里，发出一声轻轻的扑哧的声音。
那声音非常的小，若非正巧这时候没人说话，根本就听不见。
可这一声却让众人的注意力都转了过去，特别是秦慕雪，眼神更是灼热，仿佛那里躺着的不是空城的神，而是她的神。
但宫静羽看过去之后，脸色顿时变了，心里咯噔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草丛拨开，一条大神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蛇身足有大腿粗细十来尺长度，全身白色，透明的几乎连血管都能看见。
和秦慕雪形容的一模一样，那是一条白腹锦纶，而且不知道活了多少个岁月。
当然它现在就是一条死蛇，因为不但动也不动，而且在蛇头七寸的地方，插着一把匕首。
白腹锦纶的蛇皮是极其坚韧而顺滑的，即便是匕首锋利，想要完全插进去，也需要很大的力气。
而在普通人里，秦慕雪的力气即使是在男子中也算是极大的。
众人谁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宫静羽的脸色更是一瞬间煞白，晃了晃，扶住了身边的石壁，差一点摔倒。
身后，跟着一起进来的几个丫头看见这一幕，顿时纷纷跪了下来。
“你，你……”宫静羽嘴唇颤抖，指着秦慕雪：“你居然杀了白神？”
“什么白神，别说笑话了。”秦慕雪扯了扯嘴角：“不过是一条白腹锦纶罢了，虽然世间不多见，但在我眼里也还是一条蛇。想着它以前不知道害了多少性命，我就觉得它应该死的早一些才好。”
秦慕雪竟然杀了这么粗壮的一条蟒蛇，且不提旁的，楚景然也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看看她，虽然衣服上头发上有些泥土，却没有受伤，又好像这是一件并不太难得事情。
“我，我要杀了你。”宫静羽此时再也不能维持冷静，整个人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只是秦慕雪依然平静：“你拿什么来杀我？我仔细的观察过，你们空城，没有人会武功。我能杀了白神，也能……”
秦慕雪突然停住了：“罢了，你要我的命，我杀了你的神，这件事情就此抵消。我不再追究了。”
明红影当时是一心一意要杀秦慕雪的，秦慕雪也坦白的对楚景然说了，她的命自己要定了，谁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但如今宫静羽是楚景然的母亲，她和楚景然的关系也不是当初，这面子是想不给也不行了。
当然，秦慕雪知道就算她说过去了，宫静羽也不会善罢甘休，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后面如何，楚景然再为难，也不是她的原因，只能让他自己去解决了。
但宫静羽已经被她那差一点说出来的半句给气笑了：“怎么，听你的语气，你还想杀我不成？”
“你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你？”秦慕雪转过头去，眼光停留在白腹锦纶身旁的某一处：“不过现在你既然是楚景然的母亲，罢了。”
宫静羽虽然气的很，但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秦慕雪说的没错。她现在真的没办法杀了秦慕雪，要是可以，她早就扑上去了。
“楚景然。”宫静羽咬牙道：“你要还想认我这个娘，就替我把这个女人给杀了。我要用她祭奠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