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殷红的光芒,洒在锁云峰峰顶翠绿的草地上。一株大树,遮天蔽日,此时的树冠,也被那如血的夕阳,照的暗红一片。十五六的少年斜靠粗壮树干,嘴角叼着草根,淡淡苦涩的味道,传进口中。“熟悉的景色,一如当年……”少年嘴角微挑,讥讽之意,显露无疑。漆黑的双眸中,是无限苍凉,好似看惯世间百态,悲欢离合。“林焱,你小子又在这里偷懒!还不滚去修炼!”
一声爆喝,从远处传来。只见一道身影,从绿草上奔掠而来,草叶微摇,轻轻低头,当那人影掠过之后,又重新立了起来。一切,就像是一阵风吹过后一样。“林焱么?好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少年嘴角再次不屑一挑,慢慢站起,拍拍黑袍上的碎草叶,抬起头,看向那道身影。“林焱,你每次都在这里偷懒!以你这般努力程度,何时才能突破到练气境!”
身影站在林焱面前,是一桀骜青年,只见他头微扬,双眸下视,双手背负于身后。脸庞上,挂着的是冰冷的表情,嘴角轻轻上扯,讥讽表现的并不明显。“石万,你有什么资格训斥我?修炼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焱双眸与石万对视,虽然身子比后者低了一头,可那份气势,却并不弱。“你……林焱,你可真是胆大了,竟然胆敢顶撞你师兄!”
石万听到林焱顶撞,心中极为不爽。不过却也有些好奇,曾经对自己唯唯诺诺,低三下四的毛头小子,今日这是怎了?胆敢直言顶撞!反了!“师兄吗?呵呵,你算个什么师兄?你配吗!”
林焱撇嘴冷笑,笑声中,浓浓不屑。师兄?他算什么师兄!“林焱,你小子……”石万刚要发怒,却又是一道身影奔来。“师兄,师叔叫您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那刚来的身影,站在石万身后,抱拳行礼。石万把后边的话憋了回去,深深的看了林焱一眼,片刻后,袖袍挥舞,草叶飞卷,冷哼一声,与那名师弟离开。那人临走前,还对林焱抱拳行礼,转身跟上了石万的脚步。林焱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渐渐离去,低头吐了一口唾沫。“狗屁的师兄,配吗?曾经的事,我永远都忘不了!”
……林焱躺在草地上,双手抱头,看着如鲜血一般的长空。“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百灵神,彩衣女,想不到吧?一切都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林焱双眸出神,呆滞的看着上方,嘴中发出一声声轻蔑的冷笑。脑海中,是那最后的一场惊天麓战,那是他生平打的最狠的一次。八荒遗迹,万人围攻。蛮帝一怒,血染长空。林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一股异样的力量,无奈一笑。现在修为不够,还无法做到内视,那神秘力量,到底是什么,还不知道。“可能,和那最后一战有关吧,总之,能重来一次,就要弥补以前的遗憾!曾经的不可为,不敢为,这一次,就让我疯狂的来一回!”
林焱猛的坐起,哈哈狂笑,笑声如雷,震荡于整个锁云峰峰顶!“狗屁的规矩,狗屁的束缚,老子蛮帝,可化身蛮神,与天争,与地斗!还怕一些没有用的破规矩!”
林焱宛若疯子一样,坐在草地上,不停的笑着。良久,许是累了,停止了癫狂的笑声,又重新的躺在草地上。一天了,一直都以为是个梦,可当看到记忆深处的人后,林焱才肯定,这是真的。不知躺了多长时间,天色渐晚,红色的天空,变成了黑色,星辰与弯月同时高高挂起,为这夜空,带来一丝光明。蛙叫蝉鸣,在林焱身边响起,空气也是寒冷了起来。“你小子又在想什么呢?”
一道温和的笑声,从身旁传来。林焱起身,看着面前这高挑身材的男子。师父!师父……心中,莫名酸涩起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小孤苦无依,是师父带回来的,扶养长大。而他,也是林焱一直忘不掉的人,可惜……现在,重来一次,看到这熟悉又想念的人,心中颇为难受。“弟子林焱,拜见师父!”
林焱赶紧跪下,磕头行礼。叶常青无奈的笑了笑,手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便是托起了林焱。“为师为人行事,洒脱不羁,不讲规矩,可你这弟子,却整日行跪拜礼,何时你才能学会我的洒脱?”
叶常青无奈摇头,对自己这个二徒弟,有些无奈。都说什么样的师父,什么样的徒弟,可自己这徒弟,规规矩矩的,和自己根本不像。“师父,您找我有何事?”
林焱低着头,收回一整天挂在脸上桀骜,唯有恭敬。蛮帝一生,只敬重一个人,也只跪拜一个人。那便是师父,空天门锁云峰峰主,叶常青。“还能做什么,晚上吃饭的时候没看到你,就过来看看,给,还热着。”
叶常青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两个还温热的馒头,又取出一盘肉。“弟子多谢师父!”
林焱接过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对自己好的,或许也就只有师父一人了。这一次,自己重来,一定要保护好师父,不让他如同那次一般,身死道消。这一次,势必要改变历史,扭转乾坤!看林焱那吃的很香的样子,叶常青露出开心的笑容。石万和林焱都是他的弟子,仅有的两名弟子,也同样都是他从外边捡回来的孤儿。与其说是他们的师父,倒不如说是父亲,更为合适。“以后有什么事,就和师父说,和师兄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你还小,别想那么多。”
叶常青笑着,伸出手,摸着林焱的头,就像是一位慈祥的父亲,在摸着儿子的头。宽厚的手掌上,是一层因为常年握剑从而行成的老茧。可林焱并不嫌弃,甚至感觉到无比的温暖与心安。或许,只有在最亲近的人的身边,才会心安,才会放松。眼角处,竟然有些莫名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