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吃过早饭,邱大工便带着底下的几个工匠赶来,到顾笙他们的宅基地上忙活起来。柳芸香带着赵秀又是忙着给大家烧水、做醪糟荷包蛋,又是忙着计划午饭,毕竟开工第一天,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时不时的还要去给邱大工他们找个工具、打个杂什么的,简直忙得团团转。顾笙也想帮忙,柳芸香与赵秀却都不让,只让她歇着。至于赵晟,他虽表现得跟以往一样,但顾笙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他抄书看书时,比以往绷得更紧些。然他的心情倒是不坏,反倒给顾笙以一种,他浑身都充满了干劲的感觉,跟柳芸香与赵秀一看就浑身充满了干劲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显然昨天的事,并没在母子三人心里留下阴霾,甚至把他们心里之前的阴霾都扫尽了。顾笙对此当然喜闻乐见,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便与赵晟说了一声后,往后山去了。打算顺便打个野兔野鸭子什么的回来,好给午饭添个菜。到得午时,顾笙提着一只野鸭子回了家。刚进院子,就见赵秀一边在切菜,一边却在往堂屋里张望,连顾笙回来了都没发觉。还是顾笙走近了问道:“阿秀,你看什么呢,不怕切了手?”
赵秀才发现她回来了,忙“嘘”了一声,“四嫂,小声点。爹来了,正跟娘和四哥在堂屋说话。”
昨儿闹得那么难看,也不见赵铁生回来,结果闹完就回来了,还破天荒第一次来了他们这儿,难不成,是来为他那几个狼心狗肺的“好大儿”说情的?顾笙无声冷笑,压低声音道:“那你听见他们都说什么了吗?”
赵秀摇头,“只听见一直在说,但具体说了什么,完全没听清。四嫂,要不,你看看去呗?邱大工他们忙了一上午,我总不能误了开饭的时间。”
省得两边一言不合又闹得难看,或是娘和四哥忍不住心软。爹虽也疼她,但经过了这么多事后,爹对她的疼爱肯定是远不能与娘的比了,何况还有四哥四嫂,她选哪边,简直都不用过脑子。顾笙正好也想听听赵铁生还有脸说什么,应了一句:“行,我看看去。这鸭子中午来不及吃,就晚上吃吧。”
便抬脚去了堂屋里。正好就听见赵铁生低沉的声音,“我这些日子其实本来就一直在想这事儿,哪有分家只分一个儿子出去的?要分就大家都分了,以后都按月称我钱粮,我不知道少操多少心。”
“但这次的事,我事先是真的不知道,是老三说他在临镇看好了一个姑娘,先带我去暗中瞧瞧好不好,要是好,就打算托人去提亲了,我才跟着他出了门的,谁知道……”赵晟最先看见顾笙回来了,忙道:“笙笙,你回来了,过来坐。”
柳芸香跟着也看见顾笙了。直接打断了赵铁生,“你不用解释这些有的没的,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根本不关心你是自己出的门,还是真被骗出的门。你主动说愿意重新分家,当然最好,但仍只分给你那三个儿子就好,我和阿晟什么都不要。省得回头不知道又会怎么编排我们,怎么闹腾撒泼,阿晟过了年就要下场了,实在经不起他们闹腾。你但凡对他还有一分疼爱,就别让你的宝贝儿子儿媳们再来烦我们,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赵晟也道:“爹,当初我们什么都没有,尚且什么都没要,如今我们日子越过越好,眼看还会更好,自然更不会要了。您还是都分给哥哥们吧,他们不是都觉得这些年委屈了,那合该补偿他们。”
“只是每月该称您的钱粮,一定得与他们事先说好了,还得请三叔公和族里的长辈们做个见证才是。我娘是后娘,您却是亲爹,他们赡养您,为您养老送终可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