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遥又回想起景一腾在宴会厅做的那几个动作。意思是:“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从不免费帮忙!我帮你过关,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所以,她一出现在宴会厅,景一腾就盯上她了。她不明白,她在酒吧的时候,他有大把的机会可以结识她。可为什么他要选在宴会厅,而且是在她几乎陷入绝境的时候呢?“景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的交易和景晏有关,对吧?”
景一腾似乎有些意外,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我不确定景晏对家产是不是感兴趣,需要你搞清楚!”
他的口气很强硬,洛遥听着不舒服,挑眉看他:“我可以拒绝吗?”
“你妈妈的命,只要我想要,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他的声音阴恻恻的,听得洛遥后背一阵阵发凉。场面陷入尴尬。林姐试探着去拉景一腾的胳膊,想提醒他注意一下说话的口气。他猛地甩开林姐的手臂,“啪”的一个耳光就扇在她的脸上。林姐被他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她捂着脸,垂着头不敢看他。景一腾又是一巴掌,直接扇到林姐的后脑勺上,这一次,她的额头磕到了茶几的边角,血一下流了下来。看到林姐被打,洛遥气得站起来,指着景一腾的鼻子质问:“你怎么打人?”
“一条狗而已,我想打就打,和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你不想一块儿挨打,就闭嘴!我告诉你,给我盯紧了景晏,不然……”景一腾没再说下去,阴沉着脸冷哼一声起身。嫌林姐挡了他的路,他抬脚就要往林姐的脸上踹,好在洛遥反应快,先一步伸手把林姐拉开才堪堪躲过。“啪”的一声,景一腾摔门离开。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洛遥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景晏。她没心情接,挂断后直接关机。洛遥心疼得声音都哽咽了:“林姐,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林姐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她摆摆手说:“没事,一点儿小伤,不算什么!一腾只是心情不好,平时他对我……”听到她这么说,洛遥怒了:“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打人吗?他就是一个虐待狂!你为什么要跟着他?不怕有一天死在他手里?”
男人和女人生来不同,有时候,对于男人,尤其是有钱的男人,女人只是他们的玩物,哪里有什么自尊可言?如果是被迫的,还可以理解,如果是自愿……“我很爱他,死在他手里,我也认了!”
“你他妈的有病!”
这是洛遥认识林姐以来说的最重的话。林姐愣愣地看着她,眼里闪着泪花:“洛遥,你不懂……”“我是不懂,也不想懂!”
洛遥只觉得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恶气,整个胸腔都胀得满满的,憋闷得要死。以前觉得林姐可怜,现在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姐,我辞职!那三十万,我会尽快还你!”
“洛遥……”林姐来拉洛遥的手,被她用力甩开。刚出门,林姐就跌跌撞撞跟了出来,对着洛遥的背影说:“景一腾心狠手辣,你可千万别想着对他耍心眼,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洛遥顿了下脚步之后,却没有回头,嗓音有些沙哑:“林姐,你同意让我来酒吧上班,给我那么丰厚的薪水,就是给你和景一腾进一步了解我的机会,看我适不适合做他的棋子,是不是?”
“棋子”这个词,她一说出来,自己心里先难受起来。“洛遥,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棋子!”
可是,洛遥不愿意相信了!洛遥并不关心林姐此时的表情,径直离开了顶层。“朋友”这个词,对她来说是妥妥的奢侈品。从小到大,她没交到几个朋友。因为她的家庭、外貌和性格,常常被孤立,不得已始终游离在各个小团体之外。心里有点儿刺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所有的情绪。她努力地说服自己,林姐是真心对她的。可是并没有成功,林姐对她再好,也是掺了杂质的。即使做朋友,恐怕永远只能是普通朋友了。走出酒吧,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终于不用熬夜了,可她的心情一点儿都不轻松。她从此以后多了一个新的身份,那就是景一腾安插在景晏身边的眼线。她在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了几罐啤酒,闷闷地往家走。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懒得接。到了楼下,她看到景晏站在路灯下,冷冷地看着她。“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不想接!”
洛遥想绕开他,却被他一把扯进怀里。他箍着她,用下巴抵着洛遥的额头,粗厚的手掌像是要嵌进她的皮肉之中。身心俱疲,她懒得发火,沙哑着嗓子说:“放开我!”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订婚宴上?”
“不想知道!”
景晏嗤笑出声,突然松开了她,幽深地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之后,落到她手里拎着的袋子上。“要借酒浇愁?”
“你管不着!”
洛遥白了他一眼,径自朝楼道走。景晏没再说话,默默地跟着她进了电梯。以为他是要进自家对面的那栋房子,洛遥没有在意。却没想到,景晏先一步跨出去,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洛遥的家门。一天下来积累的所有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她狠狠推了景晏一把,怒声说:“你有病吧?就算你是房东,也不能随便进我的家!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有什么权力?”
“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不要脸?不践踏别人的自尊就活不下去?收起你们该死的优越感!给老娘滚远一点儿!”
这个房子是她唯一的避风港,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竟还有人强行来打扰她!真是烦透了!景晏怔了一下,凝眉看她:“你们,有钱人?告诉我,谁找你麻烦了?”
“没有谁,随便说说!老娘心情不好,赶紧滚!”
洛遥说着又来推搡景晏,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她疯了一样挣扎,不小心戳到景宴的右臂时,他明显身形一僵,倒抽着凉气松开了她。洛遥愣愣地看着他:“你受伤了?”
景晏的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他费力地解开衬衫的袖扣,咬牙撸起袖子,缠在胳膊上的绷带上一片刺目的鲜红,而且面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洛遥愣了几秒,才听到自己焦急的声音:“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