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喜欢在小晚之后跑步，那天比之前温暖，操场的丁香花都开了，我跑过去时猛地看见她弯下腰，去嗅及腰的绿化带上的花。”
谢檀盯着茶杯，缓缓说道：“就一下子撞在了我的心上，也许只是夕阳正好，树叶嫩绿，丁香花的香气刚刚好，她够特别够明媚，我的心多跳了几下，于是我喜欢上了她。”
谢檀定定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陈茉忽然笑了，笑的和当年一样明媚，道：“搞什么啊，前任竟是我自己。”
谢檀喝了口茶，问她：“要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吗？”
“要。”
对方声音坚定。“其实我注意到她已经很长时间了，高一刚开学那阵天还算暖和,我小晚跑步时总能看见一个女生一个人贴着灌木带走，边走还边抚摸整齐的树顶，偶尔左手里掐着不知名的小花，落叶。当时我就想，这个女生和别人好不一样。但也就留下这点印象。”
他看着陈茉的手，却看的是别的什么。“后来高一开运动会，有收垃圾的队伍到我们班方阵，当时我在低头写作业，前面忽然一声‘把你们的垃圾都交出来！’，声音还挺大的，吓得我一抬头，你就在那夹着你朋友的脖子，表情要杀了她，我既觉得好笑又替你尴尬，看你恼羞成怒的样子还挺有意思。”
陈茉看着满脸笑意的谢檀心里只想夹他脖子，喊道：“Stop，不要用我死去的记忆攻击我！继续继续！”
谢檀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后来知道是文科的学姐，结果大多数放学的时间都能遇见你，看着你和你的小姐妹叽叽喳喳，让我觉得好像你一直都很快乐。也许遇见多了，巧合多了，我认识你了，就好像命中注定一样，我就真的喜欢上你了。”
谢檀忽然不敢看她的眼睛，看向桌角解释道：“我一开始很害怕我只是为了喜欢而喜欢你，也想过去克制自己，但也许眼睛就像认识了你一样，只要见到你，它就一定去看你。高一疫情后复课从主门进校园的时候，我曾看到过你对向你送传教油笔的老奶奶说对不起谢谢，后来看到你对每个发传单的人都说谢谢，就觉得你真的是一个懂礼貌善良的人。”
“现在呢，谢同学，你现在觉得我懂礼貌善良吗？”
陈茉见对方缓缓点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是好人还能把你拐到手？”
陈茉晃晃头小小的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吧，我日记本里那天对老奶奶是这样形容的，”她打开抱在怀里的其中一个日记本，翻翻找找后念道：“今天早上从西门走，碰到在学校门口兜售意思形态的阿姨。”
读完她朝他眨眨眼。“确实很精确，不愧是文科生啊。”
谢先生哭笑不得，“不过，你这个兜售意识形态确实很有意思，但我觉得安利更好。”
“安利确实不错，但是少点意思。”
陈茉摸了摸下巴尖，托着下巴道：“然后呢。”
“后来，我发现放学的时候总能在校门口看见你，发现我们都住在学校对面的小区发现我住六号楼你住七号楼，也许每一个巧合加在一起，就显得十分命中注定，就好像给了我信心更喜欢你。但其实我知道，只是喜欢上你开始，我就会越来越喜欢你。”
谢檀忽然鼓起勇气去看她的眼睛，陈茉听完缓缓地笑了，“是啊，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她忽然想去抱着他，于是起身走向对面，从茶桌下抽出另一个蒲团，坐在谢檀旁边，挽起他的胳膊，和他十指相扣。他把头轻轻靠在她肩上，轻轻说：“考试很让我愉快，不管是上午考还是下午考，我都有机会在人海里寻找你，放学我总要快点出楼最好有机会看见你，我高二的时候就慢点下楼看你从五楼一个人下来，然后看你一路。”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是不是很变态？”
“那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变态。”
她轻柔的回答，语气却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题。和他相握的手也攥得更紧。“除了每天放学极大可能的见面，见你一面真的很难，你也不去食堂吃饭，只是每周一中午去食堂‘进货’。”
“是啊，我很少去食堂吃的。不是，你怎么知道进货？”
陈茉声调忽然变高。谢檀喝了一口茶，“听你结完账出去的时候说进货成功。”
“确实是进货啊，满满一袋呢。”
她扬扬头。“你就像是一团光，每次我看看你都是温暖的明亮的。我高二上学期的时候成绩很差,情绪也很不好，有一天放学，外面下起小雪，你指着飘飘而下的小雪说‘下雪啦！’当然，话是我想象出来的，但我猜当时就是这样。你甚至伸出手，去接那些雪花。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此时只剩下你我和雪有多好。”
他动了动喉结，“几乎每次看见你，你都是快活的，笑着的叽叽喳喳的好像永远都没有烦恼。可我总觉得看不见不是没有，而是藏的太深。”
“是啊，我想，就像是河面下的暗流啊。”
陈茉喃喃说：“但幸好有你啊。”
“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很累，你一个人走的时候人是冷的，望向别的地方是呆呆的，就好像…”“就好像笑脸是给别人留的一样，是吗？”
她忽然插嘴轻轻问。长久的沉默。他坐直了说：“我就总会想，真想不顾一切跑向那些时候的你，问问你能不能抱抱我。”
她忽然笑了，对着他耳朵轻轻说：“阿檀要不要抱抱我。”
谢檀愣了愣，毫不迟疑地抱住她，紧紧地。我顾及着你的情绪，你也一样顾及着我。他忽然感慨：“你真的像光一样一直给我力量啊。”
“我可没有那么伟大。”
她轻轻拍他的后背，“其实你一直都在包容我啊！”
顿了顿，她忽然说：“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当年的陈茉是怎么鼓励你的。”
谢檀完全能想到的她在狡黠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