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夏柠安就要崩溃了。“雪中送炭,”时逾白将热饮举起来惬意的品尝,眯缝了眼看向层峦远处的白色,那白雪皑皑覆盖的乃是雪上,“自然是好过了锦上添花,到时候她还对咱们感激不尽呢。”
“老公,你可真是人间清醒啊。”
温蔓笑了。接下来的两天,温蔓任事情发酵,并未联系夏柠安。两人今天在雪山明天在沙漠,玩儿的不亦乐乎,时逾白也丢下了公司的事,专一的和温蔓玩儿。假期快结束了,温蔓这才恋恋不舍离开了时逾白的怀抱。事情比温蔓计划的还糟糕,也想过了夏柠安的想象,当火灾发生以后,她当时就六神无主了,急急忙忙去联系温蔓。哪里知道被助理告知出差去了,再问什么时间回来,助理却骂骂咧咧。她越级直接联系温蔓,哪里知道对方要么“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要么“已关机。”
平日有求必应的温蔓,今天却忽而玩起来人间蒸发了。一想到这里,她着急坏了。另一边,夏柠栀不但不帮助自己,还过来落井下石,甚至于调侃揶揄,嘲笑挖苦,真个是恨不得看到她被活生生拖死。起初,夏柠安还和老夏商量对策。但很快的,夏青山人就不在了。他快速来到企业,准备支取走部分财产,哪里知道如今这些老员工也不认自己了,“退股?你哪里有什么股份?现在股份都在夏总身上,是你能左右的吗?”
“就算是在她身上,”夏青山用力挥舞手臂,气沉丹田的说:“我们也必须退股。”
“这就着急套现了啊?”
有人冷笑,“当初闹出来问题的是你,现在准备卷走钱的也是你,等董事会解散了,咱们这些股东能拿到什么呢?”
说白了,当初夏家还如日中天,但最近这几年来每一年都在走下坡路。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一蟹不如一蟹。“不是我要套现,”夏青山此刻更着急了,额头上的汗水刷拉拉就流淌了下来,“我这是拿走属于自己的股份,这公司是我徒手一砖一瓦建起来的,现在我没权利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儿棺材本了吗?”
董事会一致反对。“您拿您的棺材本我们自然是不妨碍了,但您必须让夏总过来签署文件,必要的手续是需要走干净啊,不然咱们这边不是出了糊涂账了。”
为了让夏青山离开,有人找了法务过来。“这是我们的法务,你们聊。”
夏青山被法务带到了办公室,两人磨磨唧唧许久才出来。从夏青山那颓败的痛苦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不但什么都没争取到,甚至于还被法务给说服了。从公司出来,就看到了夏柠安。“爸,你到这里来了啊?我到处找你,打电话您也不接,您来公司做什么啊?”
如今的夏柠安已经进入了危险的战场,虽然她什么都没看到,但已经是腹背受敌。她焦虑,无助,绝望。本以为父亲会拼尽全力维护这一切,哪里知道却怎么都找不到父亲。她的秘书急急忙忙走了出来,“夏总,”秘书不友好的看向夏青山,“您父亲是来撤股的,咱们能撤股啊,就算是撤股咱们能分到多少钱啊?”
换句话说,看似及时止损,实际上是吃了哑巴亏。公司被夏青山硬生生折腾成了这样,他不想着怎么样处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撤股。“爸,”夏柠安吃惊的看向父亲,“您是来撤股的?”
夏青山知道兜不住了,目光如炬,但口吻却是冷冰冰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不撤股又能怎么样呢?就这点钱了,你不让我带走,将来谁给我养老送终啊?”
“爸!”
夏柠安听他这么说,顿时气坏了。“您怎么能这样说啊?现在是您撤股的时候?您为什么不想办法让局面缓和啊,您走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夏柠安指了指远处。但他却不走,反而是挺胸抬头高喊起来,“这里是我,是我一点一点建起来的,现在我有点要求又怎么了呢?你是我女儿,快撤股给我,否则我起诉你。”
“天呢,你疯了?”
旁边的秘书看他在这里叫嚣顿时吓到了,急忙去保护夏柠安。夏柠安对父亲的要求与蔑视都不理不睬,转身离开了。看她进公司,他穷追不舍。“这是爸爸最后一点卑微的请求了,你是爸爸的乖女儿,我公司都给你了,我疼你啊,你也要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但不管夏青山再说什么夏柠安都不听了。进公司,大家窃窃私议。关于新厂那边的事,诸位都略有耳闻了,很快,一场自发性的会议就展开了,众人犹如圆桌骑士一般坐在一起,每个人的视线都麇集在了夏柠安面上。平日里她还傅粉施朱,非要化淡妆才出门。但今天已经不同了,她面有菜色,精神不济,嘴唇长白毫无血色。夏柠安还在组织语言,旁边一个元老级别的人已经站了起来。“我的意思表达一下,很明确!”
他锐利的眼定定的落在夏柠安身上,“你如果选择退股,我们这边核算以后会同意你离开,但未来公司继承人的事就和你没关系了,我们会自己选择,大家尊重你的看法,你也必须尊重我们。”
换句话说,此时此刻选择离开,能拿到的仅仅是公司九牛一毛的利润。当初这公司的确是老夏一手建起来的,那些汗马功劳确乎都毁于一旦了。她深呼吸一下。旁边另一个人点点下巴,“就是这么说,我看没问题,大家呢?”
大家有支持夏柠安离开的,那人开口,“想要退股去处理新厂的事,是夏总的自由,咱们不能干涉,也不能左右,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