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逾白语气郑重又强硬。听的温蔓翻动手册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那双隐与金丝镜片背后的眼睛里古井无波,瞧不出任何情绪。仿佛,他刚刚说的话只是基于自己对于婚姻仪式感的完美复刻,并不是因为旁人所想的儿女私情。不过想想也是。时逾白娶她,也仅仅只是因为想要负责。虽然这其中可能还夹着一些她看不懂的目的,但思来想去,她也不觉得这是爱情。这样,也挺好。能活得下去就继续过,若是真有一天,两个人关系破裂,散场的时候也不会那么难堪。温蔓心中盘算着,刻意忽略心底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缓缓点头,算是默认时逾白的话。任由时总裁又在旅游城市上面,加了两三个风评不错的地点。弄完这些,两人便开始计划要带的行李。就在他们为了这些事情忙乱的时候,某一天中午,时渡推了和宋芊芊的午饭。一个人到了城郊的一处装修还不错的咖啡店内。正是十二点整。周围餐厅,小吃店顾客络绎不绝。这小小的咖啡店倒是成了唯一的清净场地,周遭只零零散散做了几个人,老板坐在前台打着瞌睡。看时渡进来,强打起精神想要欢迎。却见时渡抬手做了个不用的动作,他便心安理得的又趴回桌子上。“沈夫人,好久不见。”
顺着时渡的目光,陈宁佳身着红色棒球服,纤细修长的白腿暴露在空气中吸引着旁边男士或者女士的注意力。时渡瞧见,黑眸只跳动一下,便移开目光。视线上移,陈宁佳乌黑的长发扎成了高马尾,头上带着一个鸭舌帽遮蔽住张扬精致的容颜。但还是遮不住那通身的高贵气质。听见有人叫她,陈宁佳从时尚杂志中抬眸。见是时渡,她颔首示意,做了个请的手势,“时少叫我名字就好,坐吧。”
猜到陈宁佳不会喜欢沈夫人这个称呼,时渡从善如流将其更换,“陈小姐,你今天找我来,想说什么?”
听说沈老爷子最近盯她和沈从文盯得紧,陈宁佳出入都有保镖跟着。说是保护,实则监视。这个女人今天却能甩掉那些人,跑出来跟自己见面,果真有些本事。陈宁佳并不介意他的疏离,闻言也不跟时渡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我知道时少的野心,我今天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我能有什么野心?”
时渡并不接话,拇指摩挲着杯子,淡淡道。陈宁佳端起咖啡,抿了口:“时氏集团的总裁,甚至是董事长。我想,时少应该不会不动心。”
话落,时渡猛的看向陈宁佳。眼神相交的那一刻,望着时渡眼中显而易见的警告,陈宁佳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她微微一笑,放缓了气势,摆出温和谈判的架势,“别紧张,野心谁都有,这并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相反,我很佩服时少。”
“头上有时总盯着,还没有放弃争夺自己想要的一切。”
察觉到陈宁佳的示好,时渡松懈几分,“所以呢?你能帮我什么?陈小姐虽然是沈家的夫人,也不过一个秘书。”
“你能说动沈老爷子,给我当助力?”
时渡眼中带着嘲弄,宋芊芊一开始想要巴结陈宁佳。但他却是最看不上这种为了金钱便攀龙附凤,用尽一切手段往上爬的女人。沈从文这个沈氏总裁都入不了她的眼,非要嫁给一个老头子,怪不得以前能跟温蔓做朋友,其实骨子里都是一丘之貉!他之所以问出这句话,不过是想让陈宁佳下不来台,知难而退罢了。不想。陈宁佳看着他的那双眼眸中,从来没有一刻闪过不快甚至窘迫。她坦然地摊手,“我当然不能帮你说动沈老爷子。但我对温蔓最熟悉,而现在温蔓嫁给了时逾白,不管他们两个是否相爱,她都是时逾白最大的弱点。”
“更何况,我这边并不止我一个人。”
陈宁佳并没有明说是谁,但带着暗示性的话语却让时渡不得不多想。不止一个人?这女人不会想说沈从文是站在她这边的吧……这怎么可能?圈里人谁不知道沈从文和时逾白继承了沈老爷子和时老爷子的关系。虽然看着不是铁哥们,却都是对方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陈宁佳说话都不打草稿的吗?想到这里,时渡几乎要控制不住心中嘲讽。但看到陈宁佳如此镇静自若,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想。可万一,是真的呢?他可是听自己那些兄弟说,沈从文是个恋爱脑来着。陈宁佳跟沈老爷子的订婚宴上,他都能不管不顾跟这个女人暧昧。就算不完全帮陈宁佳对付时逾白,至少也能提供一点帮助吧。“为什么帮我?”
时渡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陈宁佳摇头浅笑,看似坦诚地道,“温蔓抢了属于我的东西,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之前,我在宴会上说跟温蔓上学的时候就认识,其实是在撒谎。”
顿了顿,陈宁佳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跟温蔓有过节。我想搞她,就够了。”
虽然很好奇温蔓抢了陈宁佳什么东西,之前在宴会上温蔓为什么说陈宁佳是小偷。但既然陈宁佳已经言明不想说,他也不多问。只针对她说的讨厌温蔓这一点想了一阵,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时渡伸出一只手放在桌子中间,“很高兴跟你合作,陈小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像是早就猜到他会同意一般,陈宁佳脸上并没有惊喜。她与时渡握手,绝美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时少放心,我眼下就有一个主意。只要时少肯配合,绝对能打他们两个一个措手不及!”
这天,两个人到底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宋芊芊只知道,时渡那天过后就像变了个人,每天早出晚归的在分公司和家两头跑。好像一夜之间,他就懂得上进了般,惹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