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能叫她在办公室等一会了,现在聂总在开会。”
靳弋站在一旁,悄声说。 不用靳弋解释,方茴也知道今天开的会比较重要,是不可轻易打断的那种,于是方茴轻声应到:“好。”
等上了总裁办的楼层,方茴才问:“冒昧问一下姜小姐,您这么着急找聂总什么事呢?他现在在开会,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告他。”
“或者您在他办公室等一下。”
姜梦竹一听:“开会?”
那得开多久。 “大概要几个小时啊?”
姜梦竹不安地捏手,她问。 “应该还要半小时。”
姜梦竹低头看了看表,说好,“那我等他。”
方茴将她邀进了总裁办公室,姜梦竹在里面转了转,没过多久,方茴进来给她送喝的。 “听聂总说过您喜欢喝橙汁。”
她放下。 姜梦竹轻轻一笑:“谢谢,有心了。”
方茴不愧是聂则远的得力秘书,连这都知道。 等她走后,姜梦竹一边踱步一边继续给喻晴晴打着电话,喻晴晴始终不接,电话里一声又一声的滴滴声未免令人焦灼。 等了四十多分钟,实在待不下去,姜梦竹推门。 往外推门的力道并没有多用力,不过外面还有一股子外力往外带,姜梦竹毫不费力,却也跟着往外推,蓦地,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直直跌进男人怀里。 四周有隐隐的哄笑声。 丢人。 他们肯定是在笑她站都站不稳。 “这就是聂总的准夫人,哇,好好看。”
结果秘书们讨论的永远都只是八卦。 “听说是那个落魄的李氏的千金,现在还是斛大的老师。”
“啧啧,牛逼。”
“跟聂总站在一起还挺般配,郎才女貌的。”
“那是。”
姜梦竹发丝略显凌乱,被她拨了拨,佯装镇定:“唔,你开会出来了。”
在姜梦竹面前站着的,俨然是刚开完会的聂则远,男人衬衫西裤,挺拔英俊。 “嗯,出来了。”
聂则远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里含笑,从没见过她来公司找自己,倒是挺新鲜。 周围秘书处的都在看热闹,见聂则远扫过他们以后又都纷纷低下了头。 “咳。”
靳弋吭了一下。 “噗。”
方茴在远处一脸姨母笑。 “找我有事?”
他问,顺便叫了一声靳弋,叫他拿来自己的手机。 点开一看,才发现确实已经打过好几通电话,他抬眼。 姜梦竹抿唇稍显严肃:“有点事。”
看她这么严肃的表情,聂则远也忽然意识到了可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找他。 收起手机,手背的青筋捏紧了些。 “好,进来说。”
“嗯。”
姜梦竹顶着一群人好奇又炙热的眼光进办公室,觉得实在有些头皮发麻。 - 办公室,喝了口水,男人青筋鼓起的手微微顿住。 “所以,喻晴晴现在这会儿在芸城?”
聂则远正经着一张脸,觉得事情实在有些复杂棘手了。 “嗯,而且还联系不上。”
姜梦竹也清楚,要不然,也不会来找人脉和关系都颇为广阔的聂则远了。 她希望聂则远能帮忙,最好是能够找找,或者打听一下现在芸城的形势,实在不行……也只能她去芸城一趟了。 “芸城现在形势很不好。”
聂则远放下水杯,坐在沙发扶手上,半圈着她的姿势,盯着她道:“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大概了解一二,这次强降雨来势汹汹,而且有很多以前芸城从来没有过的危险,你这会儿去,除非你不要命了。”
她知道聂则远说的不错。 手机上的时事新闻有说芸城倒灌水入地铁站的消息。 多人被困。 凶险万分。 姜梦竹越看眉心拧得越深。 “可……” “没有可是。”
聂则远还在说让姜梦竹打消这关头去芸城的念头,一字一句话说出来带着警告。 聂则远漆黑一团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姜梦竹,好像在说你敢去,我就敢把你拦着不让你去。 “反正不许。”
“我看看吧。”
姜梦竹只好又打了几通喻晴晴的电话,一直过了三个小时,都没人接。 中途聂则远或出去了一会儿,又或进来。 靳弋或订餐进来送饭,或端茶进来送水。 姜梦竹都没怎么注意。 直到她快要撑不住说自己一定要去芸城的时候,聂则远那边传来了消息。 “他们说地铁站那边目前没有女性伤亡,所以很大可能喻晴晴已经获救了,你现在去也只能是火上浇油。”
姜梦竹红了眼睛:“可是我难道就在这儿看着吗?”
“等着,等等消息。”
聂则远眼神动容,声线轻缓似哄,唇线拉直。 “等等等,我最讨厌等。”
姜梦竹坐在沙发上忍住呜咽哭了起来。 等能等来什么? 得救?雨停?还是喻晴晴死亡的消息? 当年姜江生病时也是让她等着,结果还不是人走了。 最好喻晴晴在室内,没有遇上洪水,也没有坐地铁! 不然,她就真的只能黄泉路下跟喻晴晴再做姐妹了。 无声的,一颗一颗泪就划着她的脸庞流落,滑落又擦掉,滑落又擦掉。 越想越害怕。 “喻晴晴对你就那么重要?”
聂则远叹了一口气问:“如果这会儿在芸城的换作是我,你会怎么做?”
“你问的是什么问题?”
她看了他一眼,眼底似有深深的疑惑。 “不知道。”
几秒后,姜梦竹深呼吸了一口气,懒得理他,扭头道:“应该一样吧。”
聂则远半蹲在她面前,掰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 姜梦竹直视他。 “喻晴晴对我,很重要,你对我,也很重要。”
姜梦竹不耐地拍开他的手,“所以如果你认为我说的,还不足以让你相信,那你就别再问这么幼稚又显而易见的问题了!”
聂则远眼眸微闪,眼里心底都同时像是有什么东西化了。 “嗯。”
终究还是拗不过她。 他想了片刻:“好,那我们去找她。”
给家里阿姨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一下他们今天这会要出发去芸城的消息,说完,又跟抢着来接电话姜恩影吩咐几句,叫他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爸爸妈妈明天就回来。”
“好,蛐蛐会乖乖听话。”
电话小人儿可爱又清朗的嗓音传来,姜梦竹一颗不上不下的心瞬间被抚平许多,“嗯。”
姜恩影听见妈妈的声音,“妈妈,你哭了吗?是因为喻姨姨吗?妈妈别哭,我看过新闻了,新闻上报道的人现在还没有喻姨姨。”
“现在还没有你喻姨……”姜梦竹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她说:“反正你乖乖待在家,以后新闻报道上也不会有你喻姨的,等着爸爸妈妈回来,带着你喻姨。”
姜恩影:“蛐蛐会的。”
聂则远又说了两句,跟他挂断。 从外地飞往芸城的飞机不多,而且大部分飞机已经停运,因此聂则远叫人定的是芸城周边城市的机场,到时候直接转车去芸城。 虽然不知道芸城那边车还过不过的去。 其实在芸城的不只喻晴晴一人,还有张孟。 不过张孟的电话从去芸城开始就一直在占线,怎么打也打不通。 姜梦竹上飞机之前尝试着再打了一次。 “怎么样?”
姜梦竹摇头,依旧没有接。 手机调整为飞行模式的前一秒,姜梦竹的手机屏幕上突然跳跃出来电显示的图标,她眼睛一亮。 “张孟!”
满飞机的人都在往头等舱的方向看。 姜梦竹低声音量小了一点,“喂,喂?张孟。”
“……嗯,姜梦竹?”
声音嘶哑,而且是过了十几秒才开始说话的。 姜梦竹瞧了一眼侧头的聂则远,对着电话道:“是啊,是我,你怎么样?晴晴怎么样了?她没事吧?你们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姜梦竹声音紧张得发抖,一些话还问不出口,或者怕他听不清还一次问了两三遍。 姜梦竹似乎感受到了吹风的呼呼声,那边声音时常会有些嘈杂,不知道在做什么。 问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姜梦竹呼吸都屏住了。 直到听见那头张孟回说。 “没事。”
她吊着的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们在飞机上,飞机即将起飞。 姜梦竹一直在打电话,她眼瞅着空姐就要往她这边来了。 “快说一下你们现在的情况,晴晴呢?”
张孟默不吭声,又道:“就是晴晴在地铁里的时候,手机被洪水冲走了。”
这话直叫姜梦竹听的手脚发凉,浑身寒战:“这么叫在地铁里?喻晴晴她去坐了芸城的地铁?那她现在怎么样,出来了没?”
“她……” “这位女士,请你关一下手机,飞机飞行期间不能接听电话,否则会影响飞机的正常运行,感谢您的配合。”
姜梦竹急着想听张孟的回复。 却也知道不能让全飞机的人等着她一个。 张孟那头一直沉默,聂则远也说:“先挂了吧。”
可能那边正忙,又或者张孟可能听见了空姐的声音,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没办法,只好挂了。 一颗心满是紧张不安与好奇猜忌,就怎么一直揣着到飞机起飞。 从斛城去了芸城。 三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