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坐着打扮端庄的李明珠，经过岁月的打磨，她已经逐渐老态，微微陷下去的眼窝，略显松弛的皮肤，就连昂贵化妆品和护肤品都遮不住她这几年为事业和生活打拼的沧桑疲惫。 李明珠笑：“聂总来了，来，坐。”
聂则远再见这人，不免回忆起初见的那一幕，那天他跟聂树成一块儿来这栋别墅的时候，进门看见的也是这一幕。 阿姨站在他身侧，李明珠正正方方地，端坐在客厅最中间的沙发上。 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主人姿态。 仿佛再过不久，姜梦竹光着脚丫，便会从那楼梯上悄无声息地下来似的。 聂则远侧头。 李明珠解释：“小梦还在楼上呢，可能要等一会儿。”
聂则远收回从楼梯望去的视线，淡淡道：“好。”
他点点头。 “事情应该都办好了吧，李总？”
他于沙发一侧落坐，轻轻一笑，顺便问道。 所说的事情，也指的是姜梦竹跟沈长书离婚的事。 李明珠哑然失笑：“先喝茶。”
原以为等一会儿就会看见姜梦竹从楼下下来，却没想到聂则远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片屡裙角。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终于有人从楼下下来了，聂则远抬头，望见的却是一位全然陌生的脸庞，穿着端庄典雅的裙装，就连看见他眼神的半刻，也不出一点差错。 李梦熙，笑容礼貌。 聂则远移开眼，唇角僵硬，彻底笑不出来。 他搓了搓指腹。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还在楼上，不肯出来见他？ 有可能。 姜梦竹多么爱面子要强的一个人，当初他干了那样混蛋的事，说了那么多冰冷无情的话，她哪里会一下子就原谅他。 想来估计今天从第一步开始，聂则远的处境就会变得分外艰难。 这么一想，聂则远心里也清楚。 而李梦熙却彻底崩不住了。 李梦熙多么骄傲自信的一个人，即使是面对一群流氓无赖，也没有失礼丢面过，她可以冷静下来直接拨打110。 可为什么看见这个男人连半秒时间都没有停留在她身上的表情时，李梦熙却没忍住捏了捏裙子。 是她今天打扮得不够吸引人眼球吗。 她可是花了两个小时，精心准备自己。 “聂总，喝茶吧。”
谈了半个多小时的商业问题和企业经营，李明珠容光焕发，笑容满面，对这个男人，可谓是更加满意了。 李梦熙亦然。 她刚开始还是漫不经心的状态，端端坐着，只是因为第一面见的时候他让她下了面子，却听着听着，察觉出了这个男人的商业手腕和想法辽阔。 他的野心，可是无比明显的。 这么有能力的男人。那点下面子，突然间也觉得不算什么了。 李梦熙仿佛碰见同类，手心发痒，有些微微的示好。 “聂先生这么厉害，对未来另一半的要求想来也一定很高吧？”
她在试探。 可聂则远却听成，她明里暗里想让自己放弃跟姜梦竹联姻这个主意。 “不高，活泼放纵，明丽多话。这些是都可以接受的，甚至于很喜欢。”
聂则远想起什么，低眸轻笑了一下。 另外两人，连一个客套的笑都露不出来。 李梦熙和李明珠对视一眼。 李明珠从对方眼里看见冰冷。 很明显他说的是谁。 叫来阿姨，李明珠轻声：“去给二小姐打电话，叫她赶紧回来一趟。”
李梦熙叫：“妈。”
李梦熙哂笑，李明珠一个眼神便明了，忙道：“哦，我家梦熙恰好就活泼明媚，从小跟她妹妹性格极像的。”
聂则远抬头轻瞥，问了一嘴：“哦？”
是吗。 修长漂亮的食指，轻点在交叠的长腿膝盖，聂则远等了大半小时，也不见姜梦竹踪影。 他耐心告罄。 “怎么还不下来，我上去看看她。”
男人起身，李明珠大惊失色，哪儿知道这人说去就要走，连商量都不跟她商量一下。 她连连摆手，叫阿姨赶紧去给姜梦竹打电话。 自己跟李梦熙上楼拦他。 “聂总。”
“聂总，你在楼下再等等吧，我叫梦熙立马上去叫她。”
“是啊，我去就行了聂先生。”
“聂先生，聂先生？”
看他充耳不闻，李明珠干脆直接交代了：“我实话跟你说吧，聂总！姜梦竹不在家里。”
聂则远停步。 眼眸微眯：“什么？”
想起刚刚的那一出，又忆起她们刚刚若有若无的那些小心思和话术。 聂则远扫她们母女两一眼，彻底懂了。 被人戏耍的滋味。 真是好受呢。 “李总。”
“我记得我说过，聂氏跟李氏联姻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二小姐？”
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眼底却是无比的硬冷。 “没有。”
李明珠佯装镇定，即使是在如此惧怕的现在，也尽量保持气定神闲，严谨细致。 聂则远一愣。 “你只问我说，当时我的想法，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有区别？”
“我以为，是有区别的，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先了解看一看，所以便安排了今天这一出，好让你跟我的大女儿梦熙好好见一面，聂总，我最后再问一句，跟聂氏联谊，就一定非我二女儿梦竹不可吗？”
李明珠义正严辞，眼睛里全是坚定。 好半晌，男人都没出声。 过了许久，聂则远才轻轻哼笑，像是彻底被触怒了一样，睨她一眼，“非她不可。”
又将视线瞰视向一旁站着的李梦熙，聂则远缓缓抬脚，走近后。 “不然你们以为，我答应跟李氏联谊，是为什么？”
李梦熙道：“聂先生。”
“李大小姐。”
他笑，“有事？”
挨得这么近，叫李梦熙完全嗅到了他身上的男子气息，浓厚又扑鼻而来。 威压。 她轻轻扯嘴微笑。 可以，这气质，是她看得上的男人。 “聂先生就这么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小心自己认定的人是块石头。”
聂则远盯着她嘴边若有若无的讥笑，同样报之以微笑：“这就不劳李大小姐操心了。”
“难不成李大小姐还觉得自己是要高人一等，与众不同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