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聂树成看着他两,一张老实巴交的脸,眼里却别有深意地哦了一声,反正嘴角勾着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他是知道姜梦竹的。 前段时间补课的事,他还跟李明珠偶然碰面交流过了。 段琳看着这一幕,也察觉到了点儿什么,她盯着姜梦竹身上的包,始终保持打量和淡淡的微笑。 是爱马仕呀。 “?”
姜梦竹虽然不知道聂则远为什么这么说,明明是她特意来找他的……但既然他要这么说,姜梦竹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她拉了拉包包带子,心说要不就先走了。 “既然都碰见了,那就上楼去坐会儿吧?”
段琳殷切相邀。 “不不不,不用了,阿姨。”
姜梦竹挥手说,“我正打算要走了。”
段琳笑得极其和善,“这有什么,本来你和则远就是同学,上去坐会儿也不担什么事,要么,你别嫌弃我们家简陋。”
“怎么会呢阿姨。”
姜梦竹声音稍大,急忙解释:“是因为我怕打扰你们休息,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既然如此,就走吧,打扰不打扰的,说的多见外。”
段琳直接截断姜梦竹后面的话,强硬着要让姜梦竹上去。 聂树成也热情相邀。 聂则远走在后面,看姜梦竹推脱不得的样子,鼻孔出了出气,噗,明明不想去,却又不得不去。 有点可怜。 呵呵,只是可惜他现在,对上这两人,力量单薄啊,也没办法。 - 姜梦竹在聂则远家受到了极其热情的款待,他们一家要留她吃饭。 吃饭之前,姜梦竹闲来无事在家里走了走,终于发现了这个家里的稍许不对劲。 虽说聂则远的“妈妈”对聂则远十分亲切和善,可要是亲妈的话,也太奇怪了。 姜梦竹环顾四周,家里两室一厅,大的那个卧室肯定是段琳两口子的,小的那个卧室刚刚进了聂菲菲,剩下书房,就应该是聂则远住。 书房那么小,怎么能住人的……姜梦竹蹙紧眉。 后来听见聂则远叫她阿姨,姜梦竹才意识到这是他后妈。 原来是后妈。 那这就难怪了。 那看来,刚刚那个妹妹,也不是很亲的妹妹呀…… 聂则远家里客厅很小,姜梦竹以及聂则远,聂树成段琳,再加上一个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聂菲菲,空间就显得更加狭小了。 故而还没来得及吃饭,姜梦竹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了,她尴尬笑着,说:“阿姨,要不,我改天再来吧,今天茶也喝了,也没什么事了,就不打扰了。”
稍一细想都知道,姜梦竹从小就是穿金戴银长大的,这么小的屋子,又破又挤,肯定是让这个大小姐觉得不自在了,段琳笑了。 “好,那改天上门,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这次段琳倒挺爽快,没再留人。 姜梦竹呼了一口气,点头,“谢谢阿姨。”
她去玄关处脱鞋套。 段琳招招手:“则远,来,送送你同学。”
“?”
姜梦竹一顿,下意识摆手,不想麻烦他,“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就行。”
段琳笑容更深,眼里尽是意味不明的深切,她道:“你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虽说现在是大白天,但大白天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让他送送你,你们是同学嘛,应该的。”
聂树成也说:“是啊。”
看聂则远也没什么意见,姜梦竹坦然笑了笑,回道:“那,那好吧。”
虽然声音有点小,但她其实内心还是很开心的。 段琳阿姨总算做了一件让她满意的事。 姜梦竹笑眯眯地看着在玄关处穿鞋的聂则远。 想着他后妈对他不算好,可应该至少也是不算坏的吧?毕竟家庭条件摆在那儿了,有些也是迫不得已,就比如睡书房? “叔叔阿姨再见。”
姜梦竹单纯,这样想着,笑着跟他们挥手再见。 “嗯嗯拜拜,梦竹以后常来家里玩啊,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聂则远看着她,想着这怕是姜梦竹来了这里以后,她说过的最开心的一句话了吧。 那句叔叔阿姨再见。 - 等他们出门以后,聂菲菲扔了一颗巧克力进嘴里,搭在茶几上的脚放下来。 段琳看见,说了她两句。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有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打好关系,人家走之前,也不知道说句姐姐拜拜。”
段琳回想起刚刚走之前姜梦竹的那个笑,意识到自己让聂则远去送她这件事肯定是做对了。 聂菲菲瞪眼:“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没眼色!”
段琳捡起她乱扔在地上的垃圾。 “妈,她有什么好?而且她虽然有钱,但她一看就是向着聂则远的,再有钱,跟咱们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呢。”
聂菲菲年龄不大,嘟起嘴巴抱怨,该懂的还是都懂。 段琳听到这段话,先是欣慰地大笑了几声,紧接着,她又笑骂道:“话是这样说,但我的女儿啊,你只要攀上她,跟她关系走得近,那你以后找个有钱的男朋友还用愁吗?”
聂菲菲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段琳啧了一声,笑呵呵:“你现在还小,以后就懂了,你的好运,都在后头呢。”
聂树成咳了几声,倒是没管她们,“说什么呢。”
段琳没搭理他,只轻哼着笑了一下。 - 从姜梦竹懂事起,身边就有许多人献媚讨好她,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有一个大学教授父亲,更因为她母亲是李氏的接班人,现在更是李氏的董事长。 位高权重,家财万贯。 这些都是别人讨好她的理由。 所以她习惯了大家对她的好,当然,别人对她不好她也不会责怪,毕竟人不是生来就能赢得所有人的喜欢。 就像她能得到段琳的喜欢,却永远得不到自己母亲的喜欢一样,她想得开。 但生来,有些习惯就是改不了的,有些事实也是固然不变的,姜梦竹可能意识不到,但旁人总是看得更加清楚,尤其是像聂则远这样,身处低位,看惯了各种眼色的人。 他知道她在段琳那个小家里,会下意识感到不适。 他也知道她对于段琳和聂树成的所作所为,会在心里不自觉地进行评判。 满意了就热情回馈,不满意就淡淡微笑。 就像他也知道她再如何喜欢自己,也始终还是身处高位一样。 他们之间,终究是不平等的。 再加上今天跟聂菲菲那件事,他自认为,他们之间更不合适了。 走下楼梯的过程里,姜梦竹再次问了一下聂则远要考到哪里去这个问题。 她说她刚刚没听清楚。 聂则远看着她,心里的情绪好像千丝万缕,复杂且乱。 他知道,就算姜梦竹大学继续跟他在一所学校,继续主动持续地找他,他们之间,也根本不会有什么阶段性的进展和变化。 就算最后在一起,也定然不可能长久的。 于是他撒谎了,他说:“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