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初翻来覆去睡不安稳,这些事,始终还是要父亲有个态度在的,如果一直瞒着不告诉他,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就是全家的事情,到时候再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么想着,孟云初心里拿定了主意,晚上悄悄去父亲那边跟他说一下这个事情。吃了晚饭,看宋衡一直也没回来,孟云初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书房一趟。一般晚饭后孟肃会在花园踱步散心一会,然后就去书房看书,到睡前才会去婉姨娘或者阿伊莎或者别别的姨娘那里。有时候处理公务太晚,就直接宿在书房里了。孟肃的书房里放着一个宽大的卧榻,平时累了可以稍微小憩一会,如果要是晚上修习,也能做床用,只是稍微窄一点,不过一个人也还是可以睡的好的。孟云初到了书房门口,看院里有下人正在洒扫,便问了一下,“我父亲在里面吗?”
下人看是大小姐到了,赶紧施礼,“是的,老爷刚从花园回来,在书房品茶呢。”
孟云初推门进去,孟肃正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翠竹深思,听到门口有人,转头过来。“父亲,女儿有话说,现在是否得空呢?“孟云初一边施礼,一边跟孟肃说。看孟云初专门过来,孟肃心里有点明白,但是又不想说的太多,便指了一把椅子,“你且坐下吧,我一会还有点事,有什么你可以现在讲给我听。”
“父亲,前几日我去宫中见过皇上,其实,除去带来的赏赐,皇上还说了一些话。这些话,女儿听来,好似是对父亲的军功生了一些嫌隙的心思,怕是父亲以后要适当小心一些了。”
看孟云初直接说了这些,孟肃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窗外,说,“你当我真的不知皇上的心思?这些年,我那些恪尽职守,只是没想到在皇上眼里却都成了好大喜功,不知道为何原来一直对我那么信任,现在却有了这样的心思,不过,这人都是会变得,我也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这些事情料理一下,只要不累及孟氏一族,不牵连到你们,我自己倒是没什么的。”
“父亲说的哪里话,我们本就是一家,自然应该荣辱与共,福祸共担,但是现在皇上倒也没有到什么事情撕破脸的境地,只是现在我们孟府处境有些玄妙,希望父亲早做打算。”
孟肃点点头,“我知道了。“之后背着手,看着窗外不再说话。外面天色已经将近暗了,下人点了灯送进来,孟云初看该说了也都说完,便起身施礼退了出去。刚出书房的门口,远处匆匆走来一个丫头。是母亲何氏的随身侍女佩儿。她很少从母亲的院子出来,一般都是帮何氏出来取一些日常所需的东西,平日就是陪着何氏不出来。也难得了,这个丫头年龄不大,居然也能闷的住。佩儿走到孟云初跟前,躬身施礼,“大小姐,主母请您过去一趟。”
孟云初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母亲了,何氏逢年过节也不出来,平日里更没有主动叫孟云初去过相聚过,再这么下去,孟云初都觉得,自己都要把亲生母亲的样貌给忘了。不过既然何氏来叫自己,孟云初还是很高兴的。跟着佩儿往前走,一边问“佩儿,你知道母亲叫我过去,是为了什么吗?”
佩儿摇摇头,这个丫头又老实又淳朴,”主母没有说,不过应该是一些体己话吧,毕竟是母女俩。“虽然现在阿伊莎是名义上的主母,但是何氏院子里的下人,还是管何氏叫做主母,而提到阿伊莎的时候,都是叫大夫人。孟云初也想不出来,只能意会到了再问问。何氏住的宅子,是一处僻静的院子,简单雅静,院子外牌匾上的“雪庐”,是早前孟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亲自题的。进了雪庐的大门,院子里一片青翠。这里面孟云初真是许久没来了,貌似和自己印象中的样子都不一样了。何氏在这院子里种了好多花草,尤其是翠竹比较多,搞的进了这个院子,就似到了竹林似的。孟云初沿着院子里的花径走到雪庐的前厅。这雪庐里前后是两进的宅子,后面是休息的地方,前面是前厅和两个耳房厢房,其中一个厢房,被何氏改成了佛堂,另一个改成了静室。刚进厅里,便看到何氏迎门站着,似乎是一直在等着孟云初过来。母女许久没见,居然孟云初都觉得有点生分了,自己印象中上一次见到何氏,好像是上一世自己出嫁的时候,嫁到苍王府去的那天,何氏见了孟云初,母女二人叙话了许久。今日再见到,真可谓恍然隔世,何氏虽然已经年逾四十,但是皮肤保养的很好,平日里吃斋念佛,整个人的精神都显得清爽沉静。何氏当年就是出了名的美人,柳眉弯弯,杏眼桃腮,皮肤白皙的接近透明。现在即使是有些上了年纪,也还是整个人皮肤细腻白润,一双眼眸熠熠生辉。看到孟云初进来,何氏并没有像别的母亲许久没有见到女儿一样那么亲热,而是像熟人一样笑笑,看着孟云初款款走到自己跟前,伏地行礼。这才伸手搀扶了一下,“起来吧,初儿,我这么就没见到你,你现在真是长大了。“真是许久未见了呢,孟云初想。母女二人在桌边坐定,何氏细细端详着孟云初,眸中一片祥和的神色。虽然一直没见到孟云初,何氏也不是那种对女儿那般亲近的人,可是还是难掩做母亲的那种慈爱流露。“母亲,今日唤我前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孟云初开口问道。何氏让进来送茶点的佩儿下去,走过去关上屋门,这才重新坐下和孟云初说话。“确实有事要跟你讲,此事比较机密,也比较着急,才这么匆忙的叫你过来。”
何氏看了一眼孟云初,眼中一片柔和的神色,“我想跟你说说,关于我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