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识秦月夕的厨艺,如今再看一次依旧是如醉如痴,钦佩不已,此时跟她回话也是半点不敢不敬。秦月夕赶着时间沐浴打扮了一番,好在她也不是第一次赶这种场子,早就有了经验,跟青雅配合得也十分默契,没多久就收拾停当,匆匆往花厅而去。上一次她这样赶宴席,还是在李府,也是为了兑现跟鬼手李之间的承诺,如今不过是又把场地换到了顾家,而且参与宴席的人又增加了顾家人和秦凤歌。等秦月夕赶到花厅,所有人都已经入了席,只等她一个了。顾家女眷不多,也就顾母、顾青青和她,所以三人的桌子并不算大,且还与男宾的隔了一扇屏风。顾母到底是长辈,虽然知道秦凤歌来了,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依旧是端雅温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可顾青青的脸色就很难看了。若不是有屏风隔着看不清楚,身边还有顾母镇着,她早就操起扫把撵人了。那秦凤歌身手不凡又如何,有本事他打回来啊!秦月夕见状,心里暗暗摇头,也在埋怨秦凤歌不识趣儿,知道景安侯府对顾家干下这种羞辱至极的事,还巴巴地上门来讨人嫌。这是怎样一种自然而然、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犯贱精神啊。她顾不上想太多,端起桌上酒杯,隔着屏风对男宾那边说:“爹,李先生,诸位,我来晚了,实在不好意思,我自罚一杯,大家随意。”
说罢,她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女宾这边的酒水只是低度的桃花酿,而秦月夕的酒量在前世时号称千杯不倒,所以她满饮这一杯还真没当回事儿。只不过她所不知的是,这具身体原本是对酒精过敏的,亏得灵泉水改善体质的时候一并把这缺陷修复了,否则这一杯酒就足够要了她的小命了。秦月夕不知自己在无意中躲过了一劫,刚放下酒杯就听到秦凤歌懒洋洋地说:“小月夕,听说这一桌子菜都是你的手艺?你是做菜耽搁了时间,又不是拿乔故意拖着,谁能与你见怪,我可是第一个不依的。”
原本这时是该顾父说话的,他才是顾家的一家之主,但席上还有两位贵客,论身份地位都以秦凤歌为尊,所以他来答秦月夕的话,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他说出话每一个字在秦月夕听来都无比欠揍,压根儿就不想给他什么回应。短暂的沉默过后,秦凤歌像是根本没察觉出什么似的,反而对顾父端起了酒杯。“顾伯伯,小侄在海外这许多年,胳膊再长也管不着家里的事儿,月染那也是我娘的心尖子、眼珠子,为人父母者是自私了些,小侄身为晚辈也不好多批评。”
“您和伯母就看在月夕如今是个伶俐能干的,跟小侄又是手足的份儿上,只恼我爹娘,别恼我了可好?”
他前面还说得挺诚恳,后面就开始不着调,听得顾父又是眉头紧皱面色不虞起来。秦凤歌自顾喝下那杯酒,看着面前的菜有些蠢蠢欲动,恰好他腹中“咕噜”一声响,他便拍着肚皮笑道:“顾伯伯您看,我肚子里的馋虫在催了。”
顾父也不好就这么晾着他,再说席上还有个鬼手李在,便举起筷子说:“来来来,大家都动筷,可别辜负了月夕的好手艺。”
说罢他就先夹了一筷子素菜。其他人见他先开了席,便也纷纷开动起来。秦凤歌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他只尝了一口,眼睛顿时就瞪得滚圆,如同每一个初初品尝秦月夕手艺的人一样的反应。“小月夕,你这手艺也太赞了吧!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年漂流海外,到那些红毛鬼黄毛怪的地盘上吃的都是什么腌臜的垃圾。”
“早知道你有这样的手艺,我就偷着把你也带去,也省得生受那些折磨,险些没饿死异乡。”
他嘴上说个不停,也没耽误他吃喝,除了食不言这一条没做到,其他的餐桌礼仪倒是丝毫不乱。顾青青几次想站起来说话,都被顾母掐着手臂给摁住了,她一张小脸儿气鼓鼓的,就连眼前这一桌子美味都顾不上了。“青青,你就当嫂子做得菜太好吃,引来一只聒噪的乌鸦了,该吃就吃,可别跟自己过不去。”
秦月夕看着有些心疼,素日里只要有口好吃的,就能眉开眼笑的小丫头,此时对着一桌子美食却一口也吃不下,谁看了不心疼。“算了,她吃不下就别强着,反正这一桌只有你我母女三人,待撤下席后,让她院里的小厨房给热热,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再吃。”
顾母也是心疼女儿,可是这时总不能把秦凤歌撵出门去。他有句话说得没错,为人父母者为子女故,有时自私些也算不得什么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