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掌柜就跪在众人的最后头,一会儿想着自家殿下对这位白姑娘的特殊。一会儿想着什么都未准备好,殿下这次怕是没多少安生日子了。就在秋掌柜思绪信马由缰的这个功夫,眼角余光看到了杨老夫人向白楚楚扑去的身影。秋掌柜面色大变,脱口提醒,“啊,白姑娘……”他本能的想要起身去拉住杨老夫人,可是跪的时间有些久,一时没起来,反而一下趴在了地上……秋掌柜的这一声,拉回了白楚楚的思绪,一眼就见杨老夫人已然面目凶狠的到了她面前。那像是精钢所铸成的簪子尖儿锋利且尖锐,对着她的脖子就刺了下来。白楚楚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杨老夫人会偷下口的袭击自己。出于本能的往后退,退的仓促,倒霉的踩到了繁琐的裙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楚楚暗咒一声,这老家伙是简直就是疯狗。可是杨老夫人却一心要杀白楚楚而后快,一下扑空,满脸可惜。眼见白楚楚坐在地上了,她面目狰狞的又扑上来道:“我杀了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白楚楚见杨老夫人扑势凶猛,也不和她硬碰硬,就地翻滚。随之眼看着到了眼前的杨老夫人身子竟然飞出去了两丈远,一下趴在了地上。白楚楚眼看着越玖澈收回了脚,心下跳了跳,她的视角里,他四肢修长,身姿挺拔,长眉冷眸里翻云倒海,暗藏危险,“你该死。”
说着,越玖澈缓步就要上前,随之袍角一紧,他垂眸,袍角被她那纤纤秀丽的手指捏着,一副阻止他的模样。越玖澈微微弯腰,顺势握住白楚楚手腕,将她给拉了起来。白楚楚当即紧张道:“不要杀她。”
她先想到的是自己和自己人这边的利弊,从小的经历让她学会了只爱自己,只相信自己。杨老夫人死不死的,她一点都不在乎。可现在是当着皇帝的面,那他就不能将他那暴虐一面让皇帝看到。越玖澈微微垂眸,眸里裹着几分暴戾,“你关心她?”
她若敢烂好心,他保证会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白楚楚很是不雅的翻个白眼,压着声音道:“一个丧家之犬罢了,她不配死你手里。”
这句话成功的取悦了越玖澈,那冰冷的神情稍霁中,犹如万里冰河刹那消融,“本殿又不傻。”
白楚楚:“……”杨老夫人狼狈的趴在地上,腹部抽筋儿似的痛慢半拍的传来,她满面痛苦的发出呻、吟声。就在这时,永安帝声音威严沉冷,“杨老夫人,你好大的胆子,当着朕的面,竟然敢公然行凶,你将朕放在眼里了吗?”
刚刚那一系列发生的事不过是片刻几个呼吸间罢了。怀安候直到他老母趴在地上了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过去,扶着他老娘,声音颤抖,“母亲,母亲……”听到皇帝问责的话,令怀安候面色越发的灰败,更加的绝望,母亲的这一行为,已然又上升到藐视君威了。他连忙放下母亲,跪在了地上,“臣该死,求陛下恕罪,家母年事已高,还请陛下网开一面……”白靖回神霎时跳脚,“我看你老母比你还勇猛,都可以上阵杀敌了,她像是年事已高的模样吗?怀安候你不但欺君,你还无耻,竟然教唆自己老母……”白楚楚心里冷笑,白靖这落井下石玩的可真及时。不止白楚楚,就连永安帝父子三人也对白靖这种人鄙夷,但没有人去理他罢了。只是晋王却将越玖澈和白楚楚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多了几分思量。永安帝面色分外难看,“来人,即刻起,将怀安候交由大理寺,重审三年前江坝贪墨案,这件事交由晋王和九皇子共同审理。”
越玖澈和晋王两个人齐齐应诺。转而,永安帝又扬声道:“杨老夫人御前失仪在前,大不敬在后,褫夺诰命。本该当斩,念起年事已高,以后就在家里吃斋念佛了此残生吧。”
杨老夫人闻言,情绪激动,全凭着一股气血爬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嚎叫了声,“不,陛下,陛下,冤枉啊,陛下,求您放了我儿子吧,老身不为孙儿讨公道了,陛下开恩呐……”然而,禁卫军神情肃穆冷漠的拖了她就往外走去,没有半分停滞。同时被带走的还有怀安候,万念俱灰的他如骨头都被人抽去了似的,任由禁卫军拖着他,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他知道他完了,杨家完了,一切都完了……一行人就这么出了皇宫。白靖双眼放光,极力压着兴奋,只觉得庆幸,自己果然是明智的,赌对了。看来白楚楚越来越有利用价值了,他微微转头,慈父般的温和道:“楚楚今日做的很好,没有怯场,很给为父做脸。”
白靖以为和白楚楚是一条船上的。可白楚楚压根儿就没想过在白靖这条破船上久留,甚至一直在暗搓搓的想着让白靖这条破船快点沉了,就如怀安候这般。白楚楚眸光微转,道:“我看前面过来的是大皇子魏王,魏王的脾气火唔爆,父亲,你还是快些走吧,免得一会儿迁怒你什么的。”
白靖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眯眼看去,他眼神不大好,看的并不怎么真切,但心里却是紧张的一批。宁王府刺客的事还悬而未落,随时都有可能扣他头上,他自然不想上眼,魏王把他忘了才好。白靖顿时满面感动:“还是楚楚贴心,那为父找个机会先走,在宫外等你。”
“知道了……”白楚楚敷衍的应了声,目光只盯着越玖澈的背影。前面的越玖澈与晋王并肩而行,感受到了后面黏在自己身上的那束视线。他的心情很不错,狭长的桃花眸里潋滟生辉,就连晋王那试探以及轻慢的话语,越玖澈都如风过耳了。晋王等了半天没见他回应自己的话,忍不住侧头,此时的越玖澈没了半分在大殿上含煞的攻击性,还是那个记忆里无害的模样。可是他却不会再这么以为了,压着心里的不快,他耐着性子又问了句:“九皇弟昨夜出宫?竟连夜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