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年岁大了一些经历的事情多了一点，对于外祖母说的这些话，凌灵的心中除了感激再无其他。若是从前听到有人说这些话，她是连一各字也不肯听的。有的人说，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十五志于学，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一个人从生下来就开始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到年老之时便会懂得许多道理。哪怕不记得刻意去遵守，也不会做出违反礼法的事情。俗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凌灵轻轻靠在外祖母的肩膀上，微微闭着眼睛。“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不用去想什么家国大事，也不用去跟别人勾心斗角，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晒晒太阳，看一看云卷云舒。“唉！”
这些也就只是想想而已，估计此生很难实现了。“小小的年纪叹什么气？”
凌母的语气很严肃，就像是外孙女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你娘小的时候我就经常给她说，成天唉声叹气，再好的运气也被你抱怨没了。所以没事的时候不要叹气，要多多笑一笑，这样好运气才回来找你。”
“噗”凌灵忍不住笑喷了，“外祖母，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你还拿这个来哄我。叹气怎么可能就把好运气给吓跑了呢？”
虽说她不相信鬼神，可也不会随便谈论。字不语怪力乱神，对于这些她也一向是不相信，也不议论。凌母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小孩子凌会胡说八道，赶快“呸呸呸”。”
迫于无奈之下，凌灵对着木头“呸”了三下。“小女子不懂事，各路神仙莫怪！”
“小女子不懂事，各路神仙莫怪！”
“小女子不懂事，各路神仙莫怪！”
幸好没人看到，否则还不被人给笑话死。但她如果不照做的话，能被外祖母念叨几个月。所以两权相害取其轻，她还是乖乖听外祖母的话吧。老人家年纪大了，万一再被自己给气出一个好歹来，她的罪过了就大了。“外祖母，你看这天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用晚膳了啊？”
如果再聊下去，老人家的身体可能撑不住了吧。刚才她就看到外祖母一直在那里打哈欠，想必是累极了。可是外祖母好不容易见她一次，有时间跟她聊一聊，就算她让外祖母去休息，估计外祖母也不会答应。所以才一直熬到了饭点，外祖母肯定不会让她饿着。果不其然，凌母听说到了晚膳时间，立马就准备起身走了。“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之后外祖母再跟你谈谈。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按时吃饭，知道不？”
凌灵……她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好不好？别人家的女儿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早都嫁人有了孩子了。为了能好好的吃顿饭，凌灵还是选择听外祖母的话，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说。至今她还记得，五岁那年去河里摸鱼，回来之后被外祖母念叨了三个月。事情经过如何她已经记不大清了，只是大概记得，那天风和日丽，阳光灿烂。外祖母不知为了何事回家去了，母妃怕外祖母受委屈便也跟着去了。家里没人管她，凌灵就各种撒娇，让管家爷爷带着她出门。趁着老人家不注意，“哧溜”一下钻去了河里。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外祖母突然出现了，把她提溜了回来。耳提面命，训了整整两个时辰。连晚饭也没给她吃。也是那一次，她才知道外祖母的脾气很不好。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脸都气青了。外祖母罚她三天不许吃饭，也不能喝水，让她跪在祠堂向父亲忏悔。说不给她食物和水，还真的三天什么都没有给。如果不是管家爷爷偷偷地给他拿了一些吃的东西，凌灵觉得自己可能会饿死在那里。在之后的三个月里，外祖母每天都会对她进行说教。而且每天说话的内容都不一样，但意思是相同的。都是让她不要胡作非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之类的。她真的怀疑外祖母没去过学堂这件事是真的吗？哪个不识字的老人家能说出这么多咬文嚼字的典故出来？后来她悄悄问了母妃，母妃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你外祖母确实没有去过学堂，但我外公是开私塾的，所以你外祖母认识的字一点也不比去过学堂的男孩子少。”
凌灵这才想起来，像外祖母他们那种普通人家，女孩都不可能去学堂上学，只有男孩才可以。富贵人家的千金可以请先生来家里教孩子诗书礼仪，普通的农家女只能靠自学。而她的外祖母和母亲都是因为家里有私塾，所以才能有一些知识。也难怪她父王当年会看上她母妃，长得好看又有书卷气的姑娘，最是招人喜欢。母妃说过，当年父王常常说自己想要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儿，想来他也是喜欢那样的姑娘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以说母妃的命运因为她身上的书香气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天下间也有无数的男子因为科举考试而一跃龙门。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车马多如簇。所以有时间还是多多看一些书比较好。不要等到“书到用时方恨少”。凌灵一直在想事情，以至于凌母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听到。“灵儿，你……”“啊”感到有人靠近，她才清醒了过来，“外祖母，怎么了？”
“没什么，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以后一定要好好休息，小小年纪的身体垮了怎么办？”
“我最近休息的时间已经很长很长了。外祖母你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分寸，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她还没有替父王报仇，也没有将燕然发扬光大，怎么会容许自己倒下呢？虽然有人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他们注定是敌对的双方。除非一方倒下，否则很难和平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