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不起她，她怨也好，恨也罢，都是应该的。”
看着老人如此愧疚，甘云棠心中也有些酸涩。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以前那些事，他没经历过，无法说清说对谁错。可碧蕊是无辜的，无论怎样，她受到的伤害也不能挽回。“宫里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外公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母亲，今时不同往日了。”
“嗯，你去忙吧，我有空会到宫里去的。看看你母亲和孩子。”
“那我先告辞了。”
无论何时，老人都喜欢孩子。孙子，重孙，多一辈人便会多一份欣喜。本想着早早回去，没想到刚出门就碰到了甘姨娘。“殿下，是否有时间同妾身说两句话？”
“去前面的亭子吧。”
两个人站在这里，实在是有些不怎么方便。刚坐下，甘云棠就开门见山的说：“甘姨娘找我过来，是想问庾琛的事吧？”
对于他的直接，甘姨娘也没有什么感觉。太子殿下的作风，她还是明白的。“殿下说的对，妾身是想问问，琛儿他看上的是哪家的女子？您也知道他被妾身所累，一出生就比别人地位低。”
庶出的孩子，不说比自家，嫡子嫡女地位低。就是那些大不如他们的人家嫡子嫡女，庶出的孩子也比不上。庾家只有庾琛一个是庶出，且子嗣较少，所以在待遇上也没多大差别。可是在外人眼里就大不相同了。“嫡子娶嫡女，庶子配庶女。琛儿说他爱上的是漠北一个将军的女儿，那个姑娘跟太子妃关系甚密。”
“妾身去打听了一下，如今东宫有三位从漠北来的姑娘。碧蕊就不用说了，其他两位都是家中独女，妾身实在是怕琛儿他越陷越深，最后为情所困。”
“若是可能的话，殿下劝一劝他，不要太过执着。”
既是嫡女，又是独女，父亲还是立了赫赫战功的将军。就是他的儿子再优秀，这件事也难以成功。说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高估了，她不忍心看儿子伤心，又无法帮他，只好来求甘云棠。“您跟他算是朋友，说的话琛儿好歹能听进去一些。妾身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麻烦殿下。”
但凡哪怕有一点儿别的方法，她也不敢来找甘云棠啊！“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也帮不了你。我都等了南婳十年，还怎么去劝庾琛？”
感情的事情不是说想忘就能忘的，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还怎么去说服别人呢？“不过也别太担心，那位将军我了解，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你要做好准备，极有可能会让庾琛去入赘。”
“此前在漠北，他也找了好几个优秀的青年才俊。因为家中不愿意，或者想法刻板，不同意入赘他们家。最后才放弃了。”
甘姨娘的心七上八下的，听到他说没问题，又听到说要入赘。心里就跟一团乱麻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殿下的意思妾身明白了，只要琛儿开心，妾身也无话可说。但老太爷和老爷怕是不会同意，毕竟有关家族颜面。”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那位将军改变了想法也不一定。世界上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事，他的女儿喜欢庾琛，他也不能横加阻拦不是？”
甘姨娘豁然开朗，只要让那个姑娘爱上琛儿，事情不就顺利解决了吗？做父母的，哪里会真的让子女伤心呢？想通了这些，甘姨娘立刻向甘云棠道谢。“殿下的一句话让妾身如醍醐灌顶，多谢您肯浪费时间来跟妾身说这番话。”
太子日理万机，能跟她说几句话，那可真的是莫大的荣耀了。可是，该客气的还是要客气。“甘姨娘客气了，庾琛跟我是亲戚也是朋友，帮他是应该的。”
“你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甘姨娘也觉得很惭愧。“妾身无事了，殿下您先回去忙吧。”
“告辞了。”
没有敬语，也没有别的什么表情，但甘姨娘却激动不已。儿子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大半，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晚上，庾琛刚回来，他娘就过来了。“殿下说了，你跟那位姑娘的事没多大问题。主要就是，你得要知道人家姑娘是怎么想的，剃头挑子一头热可不行啊。”
“娘，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去找她问问，看她愿不愿意嫁我？”
甘姨娘笑骂，“哪有这样的，你不得先要好好哄哄人家。直接去问，不怕那个姑娘用扫帚把你赶出来。”
庾琛很想说，不问那句话，她也不照样把他赶出来了吗。这件事他肯定不会跟人提及的，丢面子不说，还害得他娘担心。庾琛笑了笑，“娘，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儿子了解过了，那位将军爱酒，外公家里不是有十几坛好酒吗？到时候拿一些送过去。”
甘姨娘忙不迭地点头，“对，你外公酿酒的手艺是家传的，外面一般买不到那么好的酒。姨娘明日就回去，向父亲多讨一些回来。”
看她如此兴致勃勃，庾琛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番。“你回去的时候如果舅母她难为你，或者别人说了什么闲话，就要回来告诉我。知道吗？”
“养儿子为了什么，不就是让自己有个依靠吗？姨娘懂得，被人欺负了绝对会让你帮我报仇。”
每次都会这样说，哪次不是忍气吞声就算了。不是听别人说，他都不知道他娘回去被人欺负。如今想想就来气。“算了，你还是把如兰带上吧。她那个性子，别人说一句能顶十句回去。有她在，没人敢在你面前说三道四的。”
“你姨母在，还是不要带如兰过去了。万一见了你表妹，两人估计又要吵起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外面站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如兰。“都是叫外公的，凭什么她去得我就去不得？”
“不光我要去，我还要带上四姐姐一起去。让她看看什么叫美若天仙，什么叫德才兼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