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时辰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家睡觉去。”
显然是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越是躲避，说明她越是心虚。“承认吧，你爱上他了。”
呵，她爱上一个人了，可能吗？命中注定一生孤独的人，怎么会爱上别人呢？“我爱不爱谁无所谓，倒是殿下您别忘了曾经答应我的事。”
“嗯”皇宫里的人就是讨厌，说句话也是模棱两可的。他的意思你可以理解成“听到了”，也可以认为是“答应了”。不管是哪一种，都任由他自己解释。碧蕊也不想跟他有太多的接触，深入交谈更是不可能的。“殿下自便，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甘云棠有任何反应，就直接走了。皎洁的月光下隐藏着无数黑影，就像这座皇宫一样。看起来富丽堂皇，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不堪和肮脏。要把东宫的女子全部遣散的时候，青萝就已经明白了，她真的是白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可知道归知道，有过念想的人不到最后一刻往往是不会甘心的。收拾妥帖后，从小厨房端来一碗热汤。“娘娘，这是新熬的汤，您喝一口暖暖身子。”
刚刚起床的人精神不怎么好，眼皮耷拉着，就跟一只慵懒至极的猫儿一样。懒洋洋的接过汤，喝了两口便放下了。“娘娘这是厌恶了奴婢，连喜爱的汤也不肯喝了吗？”
嫉妒和贪心会让人变成什么样，南婳看到过无数次，此时心中并无半点波澜。顺手从旁边拿起一本书慢慢翻了起来，彻底无视了她的话和她这个人。青萝暗自咬了咬牙，以为你是太子妃，将军府的千金，就能这样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吗？“娘娘生来高贵，自是不懂我们这些命如蝼蚁般的存在有多不易。您是将军府的千金，父母视如珍宝。而奴婢在他们眼中连根草都比不上。”
“家里的活都是奴婢干，吃的是最差的，睡的也是最差的。只因为是女儿，就要被这样轻贱，奴婢不服也只好认命。反抗不过再挣扎也是徒劳无果。”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进了皇宫，虽然辛苦，可至少有了指望。在这里，只要你足够优秀，将来必然会出人头地。进东宫，伺候娘娘，已是天大的荣幸。”
但人是一个永远也不知满足的生物，得到好的还想得到更好的。不用去想，南婳都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奴婢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常伴您左右。还望娘娘您能答应奴婢这个心愿。自古帝王都是三宫六院，多奴婢一个也不算多。”
“娘娘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奴婢能沾上您一丝丝的福气就足以改变整个命运。奴婢日后定会好好伺候您，一切以您的意思为准。”
“啪”“啪”“啪”“瞧瞧，看这小表情，情真意切的，连我这副铁石心肠看了都会动容。”
冷嘲热讽，夹枪带棒，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像在看一出好戏似的。她是殿下未来的侧妃，哪里受得了这番羞辱，心里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夫人怕是不知道宫里的宫里的规矩，在娘娘面前要自称“臣妾”。您说错了没什么，到时候被人笑话的可是小公爷。”
“咦？”
碧蕊一惊一乍的，“你也知道规矩啊？普通人家的主君纳妾尚且也要征得妻子的同意，你却偷偷去勾引殿下，这又是什么规矩啊？”
不可能？她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明明没人看到的。是殿下告诉娘娘了吗？难道是殿下准备娶她了？想到这个可能，青萝觉得自己的底气足了不少。“娘娘既然都知道了，奴婢也不隐瞒您。木已成舟，您将奴婢放出宫也无济于事。”
木已成舟？碧蕊转过头去看南婳，她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样子，拿着书本慢慢翻着。“就知道娘娘不会介意的，皇后也说了，殿下身边不能只有一个人。不是奴婢，也会是旁人。”
哼，小人得志。“红菱，把药放下，去将你们主子给我找来。”
女子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走了进来。“殿下吩咐了，娘娘要按时吃药膳。”
将手里的东西放好之后，又轻轻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娘娘身边的人，按理来说属下不能多说什么。可青萝她随意诋毁殿下，又来惹娘娘生气，怕是不能再留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迟早是个隐患。”
“哦”一直都在状况外的人突然来了兴趣。“你说是青萝诋毁他，可你又怎么证明不是你在诋毁青萝呢？”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红菱轻轻勾了勾唇角，露出浅浅的梨涡。“殿下从小到大，什么都要最好的。连织布缝衣的绣娘也要容颜姣好，身家清白者。娘娘身边这位，当初还是太后看她可怜才留下的。”
不堪的往事被人当众说出来，就像是一把刀戳在了她的心上，鲜血淋漓，痛彻心扉。到了这一步，她也没什么好怕的。“殿下确实是这样的人，可他万一喝醉了，又被人下药呢？”
“你擅长医术，应该明白那些东西有多厉害吧？”
“啪”碧蕊想再抽她一巴掌的时候被南婳给拦住了，“仔细手疼。”
轻飘飘的一句话，杀人不见血。红菱看着地上的人，眼里全是讽刺。“殿下能轻易让你算计了，他还能安安稳稳活到今日？”
“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本想趁着这次放你出宫，留你一条性命。是你自己不懂珍惜，可怨不得旁人。”
青萝此时关心的不是生死的问题，而是另外一个问题。“不是殿下，那是谁？”
“你在哪里布的局，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一念阁，她是趁着甘云棠去那里巡查的时候下的套。“忘了告诉你，殿下识药的本事跟我不相伯仲。既然你想，我们一起成全你一次，也算全了十几年的情分。”
“哈哈哈哈哈”“我比你聪明，比你武功高，就是医术差了一点。最后殿下为什么选的是你？你敢当着娘娘的面说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