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这些药材时,竟觉得这每一株药材里都似乎蕴藏着一个生命一样。都说,千年的人参能够幻化成人形,亦或化作某种不起眼的形态,虽然只是传说,但是自打那日亲眼看见花拂影被一股无形力量攻击时,凌修祤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也就是说,这些药可能只是表面上看着不起眼,但实则每一株都极其珍贵。而看这丫头一副视其如命的架势,他便更加肯定了这一点。不过,他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更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之前说的要她嫁妆,也不过一时兴起,说到底也不会真的纳为己有。更何况他方才已经把话说出去了,于是看过之后便说道:“你可知私自贩卖宫中之物是大罪?”
花拂影想要辩解,才发觉自己还不能说话,她急得把嘴里的凉水吐了出来,奔到桌前取了笔墨,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道:“这不是宫中之物,是那个老头自己的!”
不是宫里的?凌修祤看了一眼,又道:“最好如你所说,不然到时候宫里追查起来,本王也不保你!”
不保就不保!再说了,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她妖神界的,让他们查去呗!花拂影小脸一昂,很不服气。凌修祤又扫了她的字,眉头深深一拧,道:“你这字不是一般得难看,明日起,开始去书房练字!”
“……”花拂影:他没听错吧?这货让她练字?还是去他的书房?开什么玩笑,她活了一万八千岁,总共写过的字都不超过一百八十个!练字?练个毛啊!她顿时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挥笔在纸上又写道:“不用了,我的字很好了!”
凌修祤真想一巴掌拍过去,好将她脑子里的水拍出来一些,“呵,是,你的字是比狗爬的好一些!”
花拂影气得作势要打他,却不料毛笔一挥,墨汁就飞溅了出来。凌修祤侧身躲避,谁知那墨汁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他身子是躲开了,脸上却被甩了几滴。本来妖孽的脸上,莫名染上了几滴黑墨,画面简直不要太滑稽。花拂影拿着毛笔手一抖,“啪嗒”就把毛笔扔了,赶紧扯了袖子要给他擦。凌修祤恼着脸往后撤了撤身,但架不住这姑娘热情啊,她愣是垫着脚尖蹭到了他的脸。然而这一擦还不如不擦,原本小小的一点墨,被她毫无章法地一擦,反而成了一大片。花拂影一看,差点炸毛。她怔愣了片刻,想笑又不敢笑地抬头看向凌修祤,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凌修祤不用看都知道怎么回事,他气得甩袖拂开她,沉声道:“本王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花拂影:确定不是我欠你的?“还不快去把毛巾打湿了给本王擦擦!”
凌修祤肺都要气炸了,这个功夫她还有脸在那儿装可怜!花拂影不情愿地走到盆架前,打湿了自己平时用的毛巾,又颠颠儿地走了回来,把毛巾往他面前一递,意思是,你自己擦吧!凌修祤垂眸看了看她的手,神色不悦道:“你让本王自己擦?”
不然呢?她疑惑地抬头,随后忽然明白了。罢了,算她倒霉!人倒霉的时候,连毛笔都欺负她!她卖力地拿着毛巾往其脸上招呼,凌修祤被她搓揉得禁不住皱了皱眉,一把扣住她手腕,怒道:“不会轻点吗?皮都被你搓掉了!”
花拂影气无可奈地点点头,手上力道果然轻了不少。凌修祤扣着那细细的腕子,不自觉间,竟不愿再放开。而花拂影也丝毫没有自知,心思坦荡地任由其抓住,清澈的目光在他脸上仔细找着,生怕遗漏了一点。外边的人都叩门三回了,里边还没动静。旁边风无痕也不作声,那梁太医和钱管家也不敢动啊。他们一个个侧耳听着,里边隐约传来不可言述的声音。几个人冷汗都下来了。总算给他擦拭干净了,花拂影朝门口努了努嘴,示意有人敲门。凌修祤折身往椅子上一坐,道:“去开门吧!”
我吗?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我现在可是个病人!虽然不能说话,但巧的是这位王爷看懂了,只是他目光一闪,道:“你腿又没事!开门去!”
花拂影嘴角抽了抽,气得将手里的毛巾往他怀里一丢,转身去开了门。梁太医等人进来的时候,下意识的还以为生病的是他们家王爷!他坐在椅子上,花拂影只得坐床上去。来的路上,下人已经大致跟他说了情况,梁太医让她把嘴巴张开。尽管不情愿,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是照做了,因为这个嘴巴里现在是真的疼啊!舌头上的烫伤虽然严重,但好在已经在第一时间用凉水冰过,倒也不算什么,至少梁太医认为,这点小事应该还不至于专门去请自己。除非是,这姑娘当真对王爷很重要。想到此,他忽然思及上次,忍不住便多瞧了花拂影两眼,道:“还好,我等一下开副药给夫人,只需每日三次含在嘴里一刻,相信很快就会痊愈。只不过这两日,夫人就不要再吃些辛辣刺激之物了!”
花拂影点点头应了一声,梁太医又跟凌修祤行了礼,随后出去拿药。其他人看着没事,便也跟着出去了。房间里此时又只剩下了两人,气氛瞬间有些怪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