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领命而去,甄三丫伸长了脖子看,“好像有个人躺在地上了。”
她话音落下,甄珠便收到了系统的提示,说前方有人重伤,呼吸微弱,急需救治。甄珠下了马车,却没往前迈步。狗系统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让她救人,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万一是歹徒呢?车上有小孩,她可不想冒险。过了一会儿,车夫回来禀告,“夫人,前方有位身受重伤的年轻汉子,他今早去那座山头砍柴。”
车夫指了指山头。甄珠回头一看,那一片山脉,好像连接城里。车夫继续道,“此人不知怎的,方才浑身是血的从那边跑出来,大喊着有人要杀他,跑到这路中央,便倒下了。他家人这会子才赶到,正呼天抢地的哭。”
也就是说,伤者只是寻常的百姓。甄珠急忙进车厢,拿出木质的医药箱,提在手里,疾步走过去。这期间,她已经用意念把抢救伤者的药放进了箱子里。躺在血泊里的青年,瞧着不过二十岁。他的呼吸已经非常弱了,低于每分钟10次,根据这里的条件,其实很难救得回来的。但甄珠还是想抢救一下。车夫上前,对伤者的家属说,“这是我们夫人,也是位大夫,她想救一救令公子。”
原本已经绝望的家属,眼里闪过片刻的茫然,才急忙让开。但一看甄珠皮肤雪白,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般的,又不禁失望。这一看就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千金小姐,哪里懂什么医术?“小姐好意心领,我们虎子是没救的了,小姐莫要平白脏了手。”
能这么说,可见这家人也是心地善良的。甄珠摆摆手,“无妨,我尽力便是。”
她蹲下,从医药箱里拿出药水给伤者挂上,药瓶让车夫拿着,然后抢救伤者。足足抢救了半个小时,这青年才如回光返照一般,猛地睁开双眼。他神色激动,喉咙荷荷作响,艰难的想要说话。甄珠以为他要交代遗言,忙退到一旁。青年的家人围上去,听见他微弱地说,“救、救铁柱……山、山里,贼人追着,要杀他……”话还没说完,眼睛瞪得脱了眶,一口气上不来,绷紧的身体骤然一松,人已经去了。死不瞑目。他的家人悲恸大哭,甄珠也鼻子发酸。她轻声说,“他是被人拳头伤及头、面部,造成头部出血、堵塞血管。此外内脏破裂,淤血压迫呼吸道、造成窒息,导致呼吸、循环衰竭死亡。”
青年家人中的一位老妇哭声一顿。“你是说,我们家虎子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她虽然听不懂那些术语,但能抓住几个关键的词。甄珠点点头,“他方才还提到一个人,也面临着危险,你们赶紧去报官,让官府出兵救人吧。”
对方会武功,一掌就把青年的内脏震碎,寻常百姓对上也是个死。“嗯,去报官。狗子,你快回村告诉陈大爷。”
那妇人虚弱得话都说不清楚。她从胸腔吐出一口气,又哀嚎大哭,“天杀的贼人啊,我儿才说了一门亲事,姑娘还未娶进门呢,你就让他死,这么狠心,不如也把我带走吧……”围观的人纷纷说,“虎子这孩子孝顺懂事,就这么没了,太可惜。”
“他家为了给老爷子治病,可欠了不少外债呢。”
“这天杀的贼,太可恨了。”
甄珠红着眼睛,没有劝那老妇人,只是给了她一小块碎银,让她好生安葬儿子。妇人带着全家人给她下跪磕头,一面哭,一面不住道谢,把头都磕破了。甄珠叹息一声,转身要走的时候,瞧见一群汉子手持木棍,气势汹汹的从山道上冲下来。寻常百姓害怕见官,有起事来,都是自己找人帮忙解决。她急忙小跑上前,堵在那山道出口,“你们莫去,对方会武功,让官差去解决。”
这群汉子面面相觑,不认识她,一脸懵。甄珠没有继续解释,转身喊来车夫,“你赶马车,带几个人,去官府报案。”
“可是夫人,您和小公子……”“我们走路回家便是。”
“是。”
车夫忙应声。甄珠生怕官府不作为,又掏出自己县主的令牌给车夫,“出示此令牌,让官爷快些出兵救人。”
“是。”
车夫毕恭毕敬的接过令牌,双手都在颤抖。这些人感受到她来历不凡,便多了几分敬畏,“多谢夫人的相助之恩。”
甄珠摆摆手,去马车那儿让甄三丫带孩子下来,让薄荷拿包袱。方才围观的那些人,看着他们几人从自己跟前经过,个个都神色敬畏的低下头。……已是春季末,天气转暖,头顶的太阳,也有些火辣。甄珠等人走得汗流浃背,脚上都磨起了血泡,才走到家门口。下人们很惊讶,她没有多说,让两个老妈子带念念和小秋,她则回了房间洗澡,换好衣物,给自己的脚上了药。想着甄三丫也要上药,便去找她。哪知去到娘家人住的那一栋小院,远远便看到一群人在外边的空地里,撅着屁股挖着什么,甄三丫也在其中。甄老爷子手里提着一把绿色的植物,乐得满脸红光,外公、外婆也是满脸喜色。挖什么好东西了,高兴成这样?她有些奇怪,笑着走过去,“这是在挖金还是银啊?”
张婆子笑得合不拢嘴,“这东西可金贵了,金银都比不了。”
“哦?”
甄珠被激起了兴趣,疾步上前。一看,竟是土豆!顿时兴奋得同手同脚,差点没把自己绊倒在地。去年沈云初的家人吃了发芽的土豆中毒,是她抢救回来的。沈云初也把扔掉的发芽土豆找回,作为回报。她交给家里的几个老人种植,哪知他们就地取地,把土豆栽在院子前后和空地上,小心照料了四个月,总算收获了!这是从海外流传过来的新食物,若是上报朝廷大量种植,不但百姓受益,他们也能得到丰厚的奖赏!她快步走过去,拿起了两个土豆。比前世的小了很多,大概只有兵乓球大小。但是,一窝约有五六个,在这古代来说,算是高产了的。张婆子感受着丰收的喜悦的同时,又不禁犯嘀咕,“瞧着挺好,就是不知这土疙瘩,是不是真的可以吃。”
“能吃,美味着呢!”
甄珠笑出了两颗酒窝,“一会儿我就给土豆做个十八味,炒、炸、蒸、煮,全都来一遍。”
甄老爷子却是反对,“那不成。拢共才收了这么点儿,得留作种子,再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