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系统,我是个人,不是畜生!你让我做任务,我做了。但你想跟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掌控我,门都没有!你收回处罚命令,否则我死给你看。”
系统没料到她会这么做,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过了一阵,它才发声,【宿主请冷静。你已是死过一回的人,应当明白生命的可贵。】甄珠脑海里咆哮,“人活得不如狗,我宁愿死。狗系统,我受够你了。”
【宿主,本系统只是机器,让你这么难过,是本系统的错。本系统不和你计较你辱骂本系统之事,任务上必须要赏罚分明,你看如何?】甄珠冷哼一声,“你这是在和我商量吗?”
系统沉默了许久,居然应:【是。】“你得明白,我俩是合作关系,是平等的,凡事商量着来,而你单方面命令我……”甄珠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人群外有人惊慌失措的喊,“她方才是……被鬼上身了吗?”
甄家人望过去,是秦大妮的孙女甄春娇!“你瞎嚷嚷什么!”
张婆子气不打一处来,“珠儿是在唱哀乐送老太太上路,你造谣生事,小心真被鬼缠上。”
“哦……”甄春娇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拍着手,“原来她是神婆。”
张婆子气得浑身发抖。若承认甄珠是神婆,她做大夫,不会再有人信她。若是不承认,那她就是被邪祟上身。好歹毒的心肠!手指着她,“你个小蹄子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甄春娇不屑的哼了声,鼻孔朝天,“怎么?真话还不让人说了?”
“你!”
张婆子气得面色发白。甄珠挡在她跟前,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斜眼看向甄春娇,“你奶奶呢?她没来?”
甄春娇奇怪的看她,“我出来逛街,关我奶什么事儿?”
甄珠风淡云轻的,“也没什么。她从我奶手里讹了几回银子,这都一年了,我就想问问,她什么时候还。”
“你!”
甄春娇的脸色跟方才张婆子一样的青白交错,“你胡说,我奶没有欠你家的钱。”
甄珠眉头一挑,“怎么?借了那么多钱,还想赖账?是不是要我回去拿借条,你才认?”
“我……那是我奶奶的事,我不知道。”
甄春娇忙撇得一干二净。“你不知道你还否认?”
甄珠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的就成撒谎精呢,还诬蔑我,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甄春娇小脸都涨红了,“我没撒谎。”
甄珠回以两声冷笑,“呵!呵!”
她看向四周,“各位看到了,她与我家有过节,恶意中伤我,她的话,不可信。至于这位婆婆……”她垂眸,神色悲伤,“在我来之前,她就没了呼吸,我尽力了。祝她一路走好。”
她深深鞠躬。周围的人见她神情肃穆悲戚,也就没再质疑她。甄春娇转身,灰溜溜逃了。一个青衫青年挤入人群,见到地上的妇人,面色煞白,一声惨呼,“娘!”
他丢下手里的东西,惊惶无措奔到跟前,跪了下去。“娘!”
他颤抖的手,探了探妇人鼻息,而后浑身一僵。“娘!”
悲痛欲绝的呼唤声,令闻者心酸、落泪。人群里却有不怀好意之人,闲闲的说,“你娘方才倒地上,这个做儿子的跑哪儿去了?她晕厥过去还被人死命按压胸口,老遭罪了。”
青年倏地抬头,双眸猩红,如同要择人而噬的凶兽,嘶吼,“是谁!”
四周的人纷纷后退,甄珠被孤立起来。而甄家人呼啦啦围上来,将她护在中央。但到底还是慢了半拍,那青年已经知道是她。他倏地站起,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步步走到甄珠跟前,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为、何、要、害、家、母!”
甄珠神色淡定,“我是大夫,我那样是在救你娘,没有要害她。”
青年看了地上的妇人一眼,再抬眼看向甄珠,双眸里涌动着愤恨与杀意,“那你为何没把她救活?”
“你娘是心肌缺血而心肌梗死,我给她做了针灸刺穴毫无反应。按压胸口,是给她做心肺复苏术,好让她里边的血管经络重新运作。但是,很遗憾,你娘倒地时间过长,我的方法失败了。”
甄珠淡定从容,表达清晰,整件事合情合理。不过,她把打强心针说成针灸,更容易让人接受。但是青年眼里的怒意褪去了许多,可握紧的双拳,却仍然未松开。“你让我如何信你?”
“你可以去报官,让仵作来检查你娘的死因,我就在那儿开医馆。”
甄珠手指向斜对面,“看到了吗?有事随时可以去找我。”
她目光清澈,神色坦荡,没有丝毫虚伪糊弄人的样子。而且,也没有害人的动机。青年信了她的话。垂眸,浑身的精气神像被抽干了,双肩垮了下来,整个人被悲凄与落寞的气息包围。他缓缓蹲下,抱起了妇人。妇人在他怀里,显得那么的瘦小,如稻草人一般,没有什么分量。“娘,都怪孩儿没用,没能让娘过上好日子,还让娘积劳成疾!”
青年心碎悲痛,两行眼泪滚滚而落。路人瞧着一阵唏嘘,甄珠等人也眼眶发红。在青年抱着他母亲经过的时候,甄三丫鬼使神差的把腰间的荷包递了过去。青年一脸莫名的看着她,她脸一下子红了,期期艾艾的,“你等钱用……我先借给你,回、回头你到对面的医馆还我。”
青年神色浮现几许不自在,甄三丫的脸也越来越红。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甄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眯了眯眼。青年衣裳破旧,他娘身上的衣裳更是补丁摞着补丁,每一处好的,一看就知是穷苦人家,这丧事,未必能操办起。甄三丫动了恻隐之心才想拉他一把,可青年要是顾及自尊拒收,那她可就丢人了。思及此,甄珠拽过甄三丫的荷包,塞入青年怀里,“这里边的五十文钱是我们给大娘的香纸钱,余下的你先用,等有钱再还我三姐。”
生怕他还是不肯收,又加了一句,“就当是我们惊扰了大娘,表达的一点歉意。”
青年双眸如冰雪消融般,满满是动容。默了默,哑声说了句,“多谢”,便抱着亡母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