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这丫头,对白衍有些抵触。这回竟这么温顺?面上还带着少许羞涩?这真是天大的惊喜!她想多问两句确认下,甄珠却转身走了。她眨眨眼,看向白衍。他眼里也充满了不敢置信,傻呆呆的站在那儿。……一家子伤的伤,哭的哭,甄珠给她们医治外伤,进行心理疏导,忙到月上中天,才和白衍出了家门。白衍说,念念困了,先让老陈抱了回去。甄珠心情不好,没有留意到他故意制造机会两人独处的这点小心思,只是点了点头,闷声走着,慢慢梳理今日发生之事。她知道古代的女人很不容易,但今日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艰难。家庭地位卑微,得不到丈夫婆婆的尊重。如果娘家不得力,被人欺负了也无人相帮,只会被人落井下石。而没有男丁的家庭,就更加凄惨。就好比自己家。女子能顶半边天?痴人说梦!女子再特么能干,你不会武功,遇上一群男人,你也没辙。今日这亏,她可吃得透透的了。特么的,不就是要男人吗?她也有!她望着跟在自己身边俊美无俦的男人,脱口而出,“我愿意。”
白衍脚下一个踉跄,心像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抖着声音问,“你当真愿意?”
甄珠眨了眨眼,感觉他似乎误会了什么,“你前几日不是说,与我合伙开间医馆么?我现在想通了,我愿意与你合作。”
原来是答应和他开医馆,他还以为……白衍内心涌上巨大的失落,但转念一想,她肯合作,那与她的关系又朝前迈了一小步,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他眼里便溢出些许笑意,“位置我已经找好,明后日你抽空与我进城。”
甄珠一诧,“你事先就找好了铺面?若我不愿,你是打算把我绑了去还是怎么着?”
白衍伸手将她额前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宠溺一笑,“不会。你若不愿意,那铺子就一直空着。”
“啊……哈哈!”
甄珠错愕过后,干笑了两声。吸了吸鼻子,又被感动到了,怎么办?白衍瞧着小姑娘笑盈盈的,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但是,当目光落到她脸上的伤痕,他眼眸一沉,迅速的染上一丝嗜血的猩红。那些人竟敢伤她!他的大手,很轻很轻的抚上她的脸颊,“疼吗?”
声音微微带颤,满是心疼与怜惜。甄珠的眼眶又有些发热。她也不知怎么回事,被那些人一棍又一棍的抽,她眼都不眨一下,被他这么一问,她却生出委屈悲伤的情绪。她不着边痕的往后退了退,避开他的手,转移了话题,“对了,今日你怎么会来朱家?”
白衍双手背负在后,轻描淡写的道,“我与里正在谈事儿,恰巧有人来报,说邻村发生打架斗殴事件,我便随他过去瞧瞧。”
只怕是听说打架中有一方人马是她,他才去的吧?甄珠盯着他,似笑非笑,“还真看不出你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白衍也没觉得不自在,定定地将她瞧着。她白白净净的脸蛋上,被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身上肯定伤得更严重。他真想把那些人给杀了!见他眼神忽然变得可怕,风起云涌杀气腾腾,她暗说这人性子有些阴晴不定,不由得又往后退了退。白衍回过神,眼里的暴戾,顷刻间如潮水般退去。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背你走吧?”
伤得那样重,走路都很痛的。甄珠不屑的斜睨他一眼,“先治好你自己的内伤再说吧。”
他的伤,可比她的严重多了。若是上了他的背,他啪叽一下跪了,那她得多尴尬?他这是被嫌弃了?白衍黑了脸,二话不说,一把扛起女孩。甄珠一声惊呼,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你伤势严重,真开不得玩笑的,快些放我下去……”他没说话,把她换了个姿势,托着她的臀,像抱小孩那样抱她。甄珠觉得这样好羞耻啊,她挣扎,气道,“白衍你再不放下我,我就不去你家了。”
月黑风高夜。脸颊酡红的姑娘对他大发娇嗔,说不去他家了。这是多么美妙的感觉!他在她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乖,马上到。”
甄珠还在想他这话什么意思,忽地身体一个腾空,她又是一声惊呼。定睛一看,这家伙正抱着她施展轻功,在山路上起起落落。不禁大惊,“白衍,你不能用内力!”
白衍嘴角含笑,“无妨,一会儿就好。”
他见不得她受了伤满身的疲惫,还要走夜路。她也担心他的伤,不让他背着走。那么,他只能用这个法子了。只用少量的轻功纵跃,不碍事的。甄珠被他气着,捶了他两拳,便也作了罢。心里暖暖的,酸酸的,涩涩的,不自觉地双手紧紧搂着他脖子。头靠在他颈窝处,呼吸着他的气息,缓缓闭上了双眼。她不是向他妥协、依赖或默认什么,她只是太累了,贪恋这一刻的温暖。殊不知,这具胸膛带给她极强的安全感,她绷紧的心弦一放松,整个人便沉沉睡去,一直回到他的宅子,她都没有醒来。老陈见自家主子半夜三更抱着一女子回来,差点惊掉下巴。再一看这女子的侧面,神色便恢复了平静。按主子对这位的心意,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都不足为怪。……早上,甄珠在阳光明媚中醒来。耳边是小鸟的喳喳叫声,阳光爬满窗台,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床铺暖乎乎的,被褥又轻又软。“我一定是在做梦。”
这么柔软的被窝,上辈子才有。而且,大冬天的,怎么会有鸟叫和花香呢?她眨了眨眼,又钻回被窝里,往热源处拱了拱,伸手牢牢抱住。这梦也太好了吧?不但有阳光花香,就连这枕头热乎乎的,像真人一样,抱起来很舒服。等等,热源?枕头?昨晚记忆逐渐回笼,她倏地瞪圆了眼,而后抬头。白衍沉磁悦耳的声音,响在头顶,“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