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娇和厉沉几乎是同一时间皱了下眉头。厉沉下意识牵着李娇娇准备离去,远离这对母女俩。李娇娇也不想和这家人多打交道,叫上孩子,便跟着厉沉朝反方向走去。不过,转身没走几步,便被这对母女俩撵了上来。吴婶拦着李娇娇,熟络地摸了摸小山竹的头,说道:“这是你闺女吧,长得可真稀罕人!”
“不许摸我妹妹头!”
洋洋在一旁皱着眉,一脸警惕。一向自来熟的小山竹也怯怯地看了眼吴婶,然后躲在了李娇娇身后。吴婶无所谓地笑笑,又准备伸手摸洋洋,但刚伸手就被躲开了。“别碰我。”
洋洋神情不掩厌恶。吴婶神情闪过一抹不快,随即尴尬地笑笑,说道:“这孩子可真像厉干部,有性格。”
“婶子,有什么事吗?”
厉沉蹙着眉,语气也好不到哪去。吴婶子笑着说道:“厉干部,你来这段时间为我们村里做了这么多事,我们大家伙都看在眼里,我们很感谢你…….”“婶子,直接说吧。”
厉沉有些不耐。要是先前他还不至于此,但现在他清楚这对母女俩的心思,心中满是鄙夷。没有道德、三观的人,是不配得到别人的尊重的!“是这样的,我小儿子不是要结婚了吗,我想请厉干部一家去喝喝喜酒。”
吴婶子笑着说道,随即转过头,看着李娇娇道:“不需要上人情的,你和你爱人还有孩子一起来,喝喝喜酒就成。”
厉沉的眉头略松,但还是说道:“你的心意领了,我们就不去了。”
吴婶的笑容凝固了几秒,便很快转过头,打起了李娇娇的主意:“大妹子,你怎么看?”
“我听我爱人的。”
李娇娇答的滴水不漏。“你不就是记恨我们家,因为我给厉干部送饭!”
一旁的张大妮气急败坏道。不知为何,她看着面前这女人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就莫名的不爽。尤其她看自己时的那模样,跟看那街边的猴子没什么两样!李娇娇蹙了蹙眉,收起客气的模样,冷声道:“记恨倒谈不上,但恶心是难免的。”
“你……”张大妮刚张口,吴婶连忙扯了下闺女的衣袖,赶紧说道:“这说的什么话,大妹子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给厉干部送饭,是因为厉干部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我们真心的感谢他,这才每天变着花样做饭,就希望厉沉能吃好喝好,没别的意思。”
吴婶子笑着解释,看着李娇娇的眼睛,不缓不慢地说道:“那段时间你又不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再不帮帮忙怎么办?”
说着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唉!早知道这样我们也不摊这泥……”李娇娇眉毛一挑,心想这老婆子是不简单。这几句话说下来,把自己一家夸了不说,还明里暗里的说他们不讲理。不过她这么说,李娇娇也干脆撕破脸了:“婶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可是给过钱的。”
我出钱,你出力,怎么说都是笔买卖,谈不上谁吃亏。“大妹子,话可不能那么说,我们刚送饭的时候,可没有收钱!”
吴婶理直气壮,看着厉沉问:“厉干部,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们说好的,月结。”
厉沉淡淡道,瞥了她一眼,“不过,提前结束了。”
吴婶子一时语塞,这夫妻俩愣是一个都跟着她的思路走,让一向巧舌如簧的她也吃亏了,她只好软下语气,为难道:“厉干部,村长家办喜事你就去了,我家办喜事你不来,这算什么事?村里人会看不起我们家的!”
厉沉:“村长父亲是打过鬼子,是退伍军人,那是他的八十大寿,作为后生我自然要去慰问。”
不仅是他,城镇的不少人都来慰问这位老人家。厉沉没了耐心,轻声给李娇娇说道:“我们走吧。”
吴婶还想说什么,只见两人早已走远。“娘,他们爱来不爱,不来还省几双筷子!”
张大妮看着渐行渐远地身影,恶狠狠道。“你懂什么,是这几双筷子的事吗?你知不知道,我听村里人说了,下半年人家就要回沪上,还要升官的。”
吴婶看了眼不争气的闺女,她这么聪明,怎么生出个这么个傻闺女。“那有什么用,人家都有媳妇了。”
张大妮不在意,撇嘴道:“我才不要当后妈,他那娃你又是没看到,那脾气可不好对付。”
“几个奶娃娃,有什么怕的。”
吴婶哼了一声,看着闺女神情不对,想起村里人跟她说,看到她闺女跟村里那知青在一块说话,警惕地问道:“你没跟村里那个知青混到一块吧?”
“没有。”
张大妮有些心虚,赶紧说道:“我和他不熟,再说了,听说他人也不在村里。”
吴婶点点头:“那就行,娘可给你说了,那知青不行,考了几年大学没考上不说,他家里人也没给他想办法,一看就是家里条件不好的,这留在村里的知青还不如村里的汉子,好歹人家有力气,他只剩一身穷傲气!”
“人家那叫骨气。”
张大妮小声地反驳道。“饭都吃不起了,还骨气,我呸!”
吴婶朝地上吐了几口吐沫,便拽着张大妮回了家。这请人到家做客是行不通了,只能另想法子了。……另一边,李娇娇几人也没了心情,便直接回了家。等到了家,小山竹才趴在李娇娇的耳边,小声道:“妈妈,我不喜欢那个婶婶,不想去他们家吃饭。”
“不想去咱就不去,好不好?”
李娇娇说道。小山竹点点头,这才露出笑容。李娇娇又哄了她一会儿,看着两个孩子开心的在院子里玩着玩具,这才进了屋。说来奇怪,她记得小山竹最喜欢吃酒席,但这次却格外的抗拒。这大概就应了那句话,这小孩子的世界足够纯粹,所以才能更加辨别人心。这母女俩一看,就知道没打什么好主意。李娇娇原本还想提醒下厉沉,避免多事,但厉沉却先开口:“以后,你和她们母女少来往,没安好心。”
李娇娇点点头,也放心下来。厉沉也有些反感,原本这吃饭不是什么大事,但他最反感的便是道德绑架,今天要是答应了她吃饭,后面指不定有什么更过分的要求。好在之后的日子一连几日平静,直到办喜事这天也没整出什么幺蛾子。厉沉这天也早早的处理完事,准备早点回去陪媳妇和孩子。不过刚进门,就在门把手上塞着一封信,厉沉没有多想,便拿着进了屋。等到了屋里,厉沉看着信封的内容,这才眉头渐渐紧蹙。“怎么了?”
李娇娇问道。厉沉把信递给她,李娇娇也不由皱起眉头。信里只简单的写了一句话:今晚九点,东边玉米地不见不散,不来的话,我就会去城镇举报你。李娇娇收起信,这才问:“要去吗?”
“不去。”
厉沉淡淡道,对上李娇娇的眸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慰道:“没事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们没办法的。”
“你知道是谁?”
李娇娇看着厉沉,便知道他们想到一块了。这八九不离十是张大妮一家搞的鬼,不过人家或许早就破釜沉舟,不在意这些了。“不去也好。”
李娇娇表示赞成。一家人也没受这影响,晚上该烧烤的烧烤,该哄孩子的哄孩子。到了夜里,外面吹锣打鼓的声音也渐渐平息,李娇娇也刚洗好澡便准备上床,便听到外面有人女人大喊:“厉干部,你快开门。”
声音有些急,还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