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看着手里的信纸,外面用的是军区专用的信封,里面大概有七八页纸张,他一张一张看着,紧皱的眉头也不见舒展。他没想到,娇娇竟然是李教授的亲生女儿。当年,李娇娇一家出了事,李斯年早早的察觉,他本有逃离去外面的机会,但却无法和妻儿一起,最后便和岳父岳母商量,把她们先行送走。就这样在李斯年被带走的那一天,他的妻儿也到了没人知晓的乡下,成了乡下一户人家的名字,也因此改名换姓,姓了谢。那一段风波很大,他的岳父岳母身体本就不好,再遭受他这么大的打击,身体也一下垮了下来。临终前不放心,又把她们母女俩送到远一点的乡下,还把家里的钱财能转过去的都一同转到了那家人头上。“唉,没想到李同志身世居然这般复杂,也是个可怜的女娃。”
周政委叹了口气,又感叹道:“还有她的母亲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当年她要是跟李斯年教授划清界限,就不会受这么苦,遭这么多难,可她明明知道,但就是不离不弃!”
“也好在李教授心里清楚,早早的为了她们打算,把她们送出去了,真是对苦命鸳鸯。”
周政委被两人动容的爱情深深打动了,又说道:“我终于知道李同志母亲为何对李同志这般偏爱了,别人都说她溺爱,但要是我,我估计比她还溺爱些。”
丈夫生死不明,到最后都想着她们母女,她是他唯一的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希望,这换任何人身上,都会格外珍惜这个孩子。周政委终于能理解李娇娇身上那些离谱事情,为什么对于闺女嫁人、离婚,都能做到如此开明,大概对孩子唯一的期盼,便是幸福快乐吧。厉沉没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报告。他想起回门日那一天,谢金香给她讲述着李娇娇的出生,童年,还有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谢金香说,她自小没父亲,常常遭受同伴的欺负,心里便对军人伟岸的形象很是向往,也就认为他能带来巨大的安全感。他沉默了,他仔细想想,他又何尝不是呢。厉沉同样贪恋她身上的任意妄为,贪念她身上被父母偏爱造成的肆意,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厉沉告诉谢金香,这一切他都知情,是他默认的。她所谓的手段,都是他的蓄意。自那日之后,谢金香便对他改观,不再担心二人的事情。但同时,她也变了。厉沉突然头痛不已,那些碎片一样的记忆又像海浪般席卷而来。比起发胀的头痛,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心如刀割般的痛,痛到每一次呼吸都那么难忍。“厉沉,你没事吧?”
周政委关心道,有些着急地说道:“你最近头痛这么频繁,抽空去医院看看,这脑子的病可不能耽搁。”
厉沉扶着头,额头也浮起一层汗珠,过了好了会儿,才摇摇头,声音有些嘶哑:“不用,过一会就好了。”
“好吧,多注意休息,别老扛着。”
周政委又说道,然后见他神色缓和,才说道:“那李教授一家的事,现在也能确定了,李娇娇同志那边你不方便,就交给我,李教授那边,就拜托你。”
厉沉摇了摇头,说道:“她那边,我去说。”
这是他,唯一见她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