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仙子看向陈玄女,说道:“如今圣母已走,圣女教不能一日无主,请小师妹继教主位。”
陈玄女这几日经历这些变故,如梦如幻,还未惊醒过来,听二师姐如此说,当即说道:“论资历,论智谋,二师姐都当仁不让,还是请二师姐做教主吧。”
“小师妹哪里话,”南宫仙子道:“你是圣母的女儿,教主之位非你莫属。”
“是啊,”欧阳玉儿道:“请小师妹继教主之位!”
众弟子也异口同声的说道:“请九天玄女继教主位!”
陈玄女执拗不过,只好答应。楚流云一笑,上前说道:“以往圣女教教规苛刻,我看该改一改了。以后众位姐妹都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岂不美哉?”
陈玄女点点头,说道:“我想娘若在的话,也不会反对。”
众弟子一听,皆心中大喜,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心中的感情。 欧阳玉儿上前说道:“你们这些人见风使舵,背叛师门,罪该万死。如今教主仁慈,念你们迷途知返,刚刚又护教有功,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众弟子下跪:“谢教主不杀之恩。”
楚流云看了看陈玄女,舒了口气。突然觉得身上忽冷忽热,痛苦难当。 欧阳靖见此情形,说道:“圣母的阴柔之力虽能克制师父的内力,但楚公子不能灵活运用,虽不致命,却极易走火入魔。”
楚流云额头直冒冷汗,强忍痛楚,问道:“那又如何?”
欧阳靖道:“轻者内力尽失,重者四肢瘫痪。”
纳兰明珠道:“那师父的内力岂不是白白……” 欧阳靖一摆手,说道:“当今之计只有少林的‘易筋经’能够补救。”
陈玄女望向楚流云,说道:“好,我们去少林。”
楚流云知道她担心自己安危,心里的开心竟然暂时压住了痛楚。当即两人决定去少林求赐“易筋经”。 欧阳靖道:“师父师母都已武功尽失,我们不放心,就不随你们去少林了。”
陈玄女将青龙剑,火焰刀递于欧阳靖,说道:“我爹娘已经武功尽失,请师哥们照顾好我爹娘。”
欧阳靖接过刀剑,说道:“来时路上,师父说这一刀一剑是花家铸造的神兵利器,也好,我回去转交师父,算是留作念想吧。”
东海四杰告辞作别。陈玄女回头向南宫仙子,欧阳玉儿道:“我和楚公子去少林求赐‘易筋经’,教中之事就交给两位师姐了。”
二人齐道:“谨遵教主之命!”
且说关山岳暗中调查了一个多月,依然一无所获。这天实在烦闷,便与谢莲出来走走。 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关山岳感慨道:“想我关山岳以往何等英姿勃发,自以为仰知天文,俯通地理,中晓人和,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论武功论计谋,从未服输过任何人。如今却要整天躲躲藏藏,出行都要乔装打扮,却连害我之人是谁都不知道,万没想到我关山岳会落到如此田地。”
谢莲安慰道:“时间不负有心人,关大哥迟早能查个水落石出。”
关山岳叹了口气,说道:“我实在想不出是谁想害我,这样做对他有何好处?如今名长老和孙全已死,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谢莲挽了关山岳的胳膊,说道:“查不到就不查了,关大哥,我们走吧,找个僻静的地方骑马打猎,岂不快活自在?”
关山岳苦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谢莲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就不信,天大地大,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关外。我们去瓦剌,朝鲜、安南,或者渡海到东瀛去。”
关山岳回头看了看谢莲,说道:“你一个姑娘家,懂的倒是不少。”
“那是,”谢莲道:“我爹经常给我讲,除了中原,这个世界还大着呢。”
两人边走边聊,陡见前方不少人在围观着什么。 “关大哥,”谢莲叫道:“我们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关山岳道:“肯定是通缉我的告示。”
谢莲道:“是吗?那我倒要去看看朝廷悬赏多少!”
关山岳哭笑不得,由她去了。 不一会儿谢莲复又回来。 “有什么发现?”
关山岳问道。
谢莲道:“不是悬赏告示。”“那是什么?”
关山岳问道。
谢莲道:“好像是说要开什么武林大会。”关山岳听了,倒是感了兴趣,凑上前去一看。只见告示上写道:《神龙遗书》在少林搁置已久,暴殄天物也!天下奇书,本该代代相传,今吾等一致决定。诚邀天下英雄,武林同仁于九月初九共赴嵩山论武,技压群雄者即为武林盟主,继承《神龙遗书》。 了改方丈,无极道长敬上 回到了客栈,谢莲见关山岳坐在一旁,似有心事,随即问道:“关大哥在想什么?”
关山岳道:“少林武当一向不参与江湖之事,此次召天下英雄嵩山论武,其中必有蹊跷。”
谢莲点点头,说道:“关大哥想怎样?”
关山岳看了看谢莲,说道:“待在这里查不出结果,不如出去走走,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太好了,”谢莲道:“我们能走了,我早就闷死了。”
话分两头,且说楚流云,陈玄女两人一辆马车,向嵩山少林赶去。一路上,陈玄女驾撵,楚流云在车内一阵阵冷热交替,痛楚难当。头两天还能忍受,到得后来,愈演愈烈,难受之极。陈玄女见他痛苦日甚,日夜兼程,不敢耽搁。 到得第四日,楚流云痛楚难当之际脑海中突然想起“诛心决”中的要决:人之大限,天命也。欲增其寿,先愈六腑也。五内治,则气顺,气顺则血通,通则达百穴。体之二脉任督也,穴之径矣,二脉畅,则百穴通焉!弥其内乱,则妄灾消矣! 楚流云早已将“诛心决”背的滚瓜烂熟,危难之际脑中自然而然出现“诛心决”口诀。他试着以诛心决中的要领,将一阴一阳两股内力引至任督二脉,竟然打通了任督二脉,痛楚登时消去。 原来楚流云任督二脉不通,两股内力在体内游荡,无所适从,自然让他痛楚难当。如今试着“诛心决”的要决将两股内力引至二脉,一阴一阳两股内力阴阳调和,拧成了一股,强大的内力登时打通任督二脉,在周身循环。两股内力有了路径,不在体内横冲直撞,自然痛楚立消。 几日来的痛苦,楚流云此时才真正将内力运用自如。楚流云喜不自胜,掀开门帘,冲陈玄女道:“玄妹,我好了,我好了” 陈玄女听他喊自己“玄妹”,当即勒马停下,她脸泛红晕,问道:“你,如何好的?”
楚流云道:“不瞒玄妹,我用的是师父授的‘诛心决’医好的。”
陈玄女脸一红,不再搭话。 楚流云挠了挠头,说道:“瞧我一时高兴,口不择言。是不是我叫你玄妹,你生气了。”
“没有,”陈玄女道:“如今已到这般田地,随你怎么叫好了。”
楚流云大喜,说道:“好,以后玄妹就叫我流云好了。”
陈玄女点了点头,问道:“前面就是少林寺,我们还要不要去少林寺?”
楚流云道:“我们不远千里赶到少林,还是去拜访一下方丈吧。也好向方丈讨教一下心法。”
陈玄女提了剑,两人来到少林寺门前,只见数十名棍僧在门前持棍而立,如临大敌。楚流云与陈玄女对望一眼,径自走了过去。 只听领头那僧人问道:“施主请留步,来者何人?”
楚流云道:“在下楚流云,特来拜访了改方丈。”
那僧人道:“本寺戒严,概不接客,施主请回吧。”
楚流云性格随和,吃了闭门羹没什么。陈玄女何时受过这等气?白光一闪,长剑出鞘,便要动手。 众僧见她亮剑,当即摆出棍阵。 楚流云拉着陈玄女左臂,说道:“玄妹住手,罢了,我们走吧。”
下山的路上,楚流云道:“求人不如求己,还好我有‘诛心决’护身。”
陈玄女突然停止脚步,楚流云不知何故,随陈玄女眼神望去。只见前方有一道人。那道人走的很快,初见时还只能分辨出一个人形,眨眼便能瞧出五官,由远及近只一瞬间功夫。那道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身青衣道袍,手执拂尘,不类凡人! 楚流云见那道人走近,微微一笑,侧身让出道来。那道人走了过去,却回头问道:“两位来少林意欲何为?”
楚流云道:“回道长的话,我们为拜访方丈而来。”
那道长“哦”了一声,问道:“方丈可有接见二人?”
楚流云道:“少林寺戒严,概不见客。”
道长突然出手握住楚流云右腕,楚流云右腕吃痛,自然而然想起了“诛心决”要领:阴阳变幻,乾坤反转,彼之大道,为我所取…… 道长只觉自己的内力被反噬,倾泻而出,脸色陡变,当即运起内力相抗。楚流云只觉他内力醇厚,再无法用“诛心决”吸他内力,手腕吃痛,一脸痛楚,不禁“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陈玄女见状更不打话,出剑向那道人喉间击出。道长扭头闪过,左手拂尘一扫,长剑登时折为三段,拇指夹着拂尘又反手一掌击出。这一招如行云流水,毫无间隙。陈玄女仓促间与之对了一掌。道长身子一颤,陈玄女却是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 原本陈玄女武功不弱,不会在一合之内如此狼狈。只因山路狭窄,陈玄女用剑不利于发挥,楚流云又在他手上,出手自然有所顾忌。 此时,道长微微一笑,松开楚流云的手腕,说道:“不错,不错,二位武功不弱,是为《神龙遗书》来的吧。”
陈玄女又待出手,却被楚流云拦下:“玄妹住手,道长是前辈高人,刚刚已经手下留情,不可无礼!”
道长又看了看二人,接着向楚流云道:“你如此年轻,功力却如此深厚,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他一连说出两遍匪夷所思,一脸的不可思议。
楚流云拱手道:“前辈谬赞。”道长盯着楚流云,说道:“你来此当真不是为了《神龙遗书》?”
楚流云摇摇头,说道:“不瞒前辈,只因我受了内伤,特来少林向方丈求解救之法。”
道长看他不似说谎,说道:“你们随贫道来吧。”
楚流云与陈玄女对视一眼,随道长返回少林寺。 领头那僧人见楚流云,陈玄女去而复返,又多了一位道人。喝道:“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方丈概不接客。”
道长却不搭话,身形一晃,已至众僧之后。众僧呆立当场,已被逐一点了穴道。楚流云直看的目瞪口呆,道长并未回头,只是说道:“两位跟我来吧。”
楚流云,陈玄女跟随道长身后,进的寺内,又有几位棍僧迎面而来,却都近不得道长三尺之内,便被道长真气荡开。一僧人大喊:“快去禀告方丈,有人闯寺!”
一僧人跌跌撞撞的跑开报信去了。 楚流云暗自踌躇:此人莫非是少林的大敌?方丈慈悲为怀,德高望重,虽误伤师父性命,终究是无心之过。若是方丈不敌此人,我虽武功不济,也要助方丈一臂之力。 转念又想:佛家与道家向来不睦,此人是谁呢?江湖中最有名气的道家有武当山武当派,终南山全真教,龙虎山正一教。少林与武当渊源颇深,武当祖师张三丰出身少林,而全真教自全怪天以后便一蹶不振。那此人多半是龙虎山正一教的张天师了,听闻如今正一教主事的是张宇初的弟弟张宇清。 正思索间,只见一老僧迎面而来。那老僧慈眉善目,须发皆白,楚流云认得,正是了改方丈。 楚流云拱手道:“晚辈楚流云拜见方丈。”
了改方丈点点头,“嗯”了一声,又向那道长说道:“阿弥陀佛,无极道长仙驾少林,有失远迎。”
楚流云大惊,他早听闻师父提及过无极道长的大名。无极道长俗姓张,名不凡。喜欢云游四方,江湖中也不乏流传无极道长行侠仗义的故事。只是其人性格孤僻,不喜喧闹,向来独来独往,总是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很少有人能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武当开山祖师张三丰的成名武功“太极”,张不凡发挥的淋漓尽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在道家学中悟出了“太极心法”。他的武功早在三十年前便已世所罕有,只是他淡泊名利,不喜争强好胜,是以二十年前的英雄大会,他都没有参与。否则,《神龙遗书》花落谁家,还未可知呢! 张不凡道:“方丈不必客气,我带了一位武学奇才见你。”
张不凡嘴里说着,回头看了看楚流云。 了改方丈道:“真人说的是这位楚公子吧?”
楚流云连忙道:“早听闻无极道长大名,如雷贯耳,道长谬赞,方丈勿信。”
张不凡道:“方丈可能不信,此人虽年纪轻轻,内力之深却不在你我之下。只是他还不大会运用,假以时日,未可限量也!”
了改方丈“嗯”了一声,说道:“真人三十年不过问江湖之事,来少林定是有要事相商吧?”
张不凡道:“正是。”
方丈室内,只有了改方丈,张不凡,楚流云,陈玄女四人。一般而言,接见来宾,都是在大雄宝殿,方丈室是方丈起居与处理寺务的地方。只有张不凡这等至交好友,才会在方丈室接待。 了改方丈道:“老衲本想亲赴武当,没想到真人先我一步。”
张不凡忧心忡忡的样子,只见他叹了口气,说道:“想必,有人借你我名义召开英雄大会之事,方丈也已知晓了吧。”
说着,张不凡从怀中拿出一张告示递与了改方丈。 上面写道:《神龙遗书》在少林搁置已久,暴殄天物也!天下奇书,本该代代相传,今吾等一致决定。诚邀天下英雄,武林同仁于九月初九共赴嵩山论武,技压群雄者奉为武林盟主。继承《神龙遗书》 无极道长,了改方丈敬上。 了改方丈叹了口气,说道:“这几天,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告示,岂有不知之理?”
张不凡道:“半个月前有人去武当山送了一样物什,贫道本不在意,也未打开去瞧。只是这告示一出,贫道感觉甚是蹊跷。将那物什打开一瞧,正是《神龙遗书》。”
了改方丈吃了一惊,问道:“果真是《神龙遗书》?”
张不凡问道:“方丈可能辨出真假?”
了改方丈道:“《神龙遗书》本是明教至宝,虽在本寺二十余年,老衲却未曾瞧过。”
张不凡道:“方丈高风亮节,贫道很是佩服,今日前来,贫道正是要验证《神龙遗书》的真假。”
说着他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无法分辨了。”
楚流云一听,倒是来了兴趣,说道:“人之大限,天命也。伤者欲增其寿,先愈六腑也。五内治,则气顺,气顺则血通,通则达百穴,弥其内乱,则外痛消矣!”
。
“不错,”张不凡惊道:“这正是《神龙遗书》下卷‘诛心决’的要诀。是治愈内伤的法门。看来,这《神龙遗书》果真不假。你又如何得知?”楚流云道:“说起《神龙遗书》,晚辈倒要向方丈请罪了,师父确实偷窥了《神龙遗书》。”
了改方丈,张不凡大吃一惊,不明所以。楚流云当即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阿弥陀佛,”了改方丈听了,念了声佛号,说道:“令师因老衲而死,罪过,罪过。”
了改方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告示,老衲原本以为是有人散布谣言,危言耸听。看来此人盗走秘籍,就是要以此召天下英雄至嵩山论武。此人将武林中人视为珍宝的《神龙遗书》盗走,却又转手奉出,究竟意欲何为?”
张不凡道:“此人以你我的名义召开英雄大会,显然自己不便出面。只是不将《神龙遗书》看在眼里的人物,贫道也是想不出此人会是谁了。”
就在这时,一僧人慌忙而至,嘴里喊道:“方丈,不好了,方丈不好了!”
自告示一出,很多江湖人士都想来少林问个清楚。方丈不堪叨扰,只好戒严,概不见客! 了改方丈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僧人道:“关山岳拜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