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县丞府,安夕颜就雇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福耘寺。福耘寺虽是一个小寺庙,但要一下子在这里找到萧昶栎,还是个难事。她赶到佛堂大殿时,大殿里空空荡荡,除了那尊坐着的佛像,一个人都没有。安夕颜后悔没和他说清楚具体在哪里碰面。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央,抬头仰望庄严肃穆又一脸慈祥的佛像,安夕颜激动紧张的心情慢慢转换成了纠结复杂。好一会后,她双手合十跪下。“佛祖,今天我能在你这里得到答案,解开心中的疑惑吗?”
话才刚说完,从偏厅里走出一个双手合十的小沙弥。“施主,我们住持有请。”
安夕颜抬头看他,一脸惊讶。“你们住持要见我?”
尽管上次与他的对话并没有说完,但乍然听说他要见自己,安夕颜很是惊讶。“施主这边请。”
小沙弥没回她的话,而是转身先走了。安夕颜只能急忙起身,心怀忐忑的跟在他身后。最后到的是她上次和住持会面的禅房。房门推开,惊喜的是萧昶栎就在里头。“姑姑,你终于来了!”
萧昶栎欢喜起身。“上次住持见的故友就是你?你们是一伙的?”
虽然自己的容貌以和从前不一样,但安夕颜对萧昶栎的话并不尽信。现在听到萧昶栎喊住持老师,再想起那天住持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中之龙。她现在有种被他们合伙算计了的感觉。不然怎么会那么巧,萧昶栎还巧的把绣了夕颜二字的帕子给了绿翘。“姑姑见过老师?”
萧昶栎也被她的话弄糊涂了。他并不是知道她见过自己的老师。“那日在禅房外等候的正是这位女施主。”
仍旧坐着的住持神色淡淡的解释道。“这么巧?”
萧昶栎一脸惊喜。“还有更巧的,和你在佛堂碰到的那个小丫鬟正是我的贴身丫鬟!你还把绣了夕颜二字的帕子给了她!”
安夕颜的声音瞬间冷了两分。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他们算计了。“姑姑,你以为我们算计你?”
这个时候,萧昶栎已经察觉出了她的不信任。“不是吗?因为我夫君是一品大臣,所以你们算计我!你们到底有何目的!”
安夕颜索性把话敞开了说。“姑姑,那个帕子是褚云姑姑绣来给你祈福的!”
“褚云?”
安夕颜愣了一下,没想到会从他的口中又听到个熟悉的名字。“我们从京城来的路上,褚云姑姑一直都在绣帕子。我们每入过一间庙宇,都会拿绣了你名字的帕子在寺庙祈福,然后再寻个有缘人赠送。希望姑姑能得佛祖庇佑的同时也能让这些有缘人帮我们找到姑姑。我并不知道那个姑娘是姑姑你的贴身丫鬟。”
萧昶栎也没想到事情真的会这么巧。“你真的没骗我?”
安夕颜还是不相信。“姑姑,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为什么要骗你?”
“唯一的亲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萧昶栎口中唯一的亲人,将安夕颜心中对他才升起的一点信任瞬间瓦解了。她爹娘哥哥嫂嫂现在都在京城好好的。顾品学亲口告诉她,他能坐上如今一品大臣的职位,都是因为占了爹爹的光。这个人却告诉自己什么唯一的亲人。安夕颜突然觉得自己来错了。这就是个阴谋。她步步后退,望着他眼里的质疑越来越深。“姑姑,你听清楚了。我们萧家十四年前就被灭了满门,凶手就是顾品学和他的长姐顾念真。你,萧湘湘,是被顾念真亲手杀死的,不仅如此,她还把你的尸首扔进了河里,用符咒困着你。”
“你胡说八道!”
安夕颜情绪激动的冲他怒吼了起来。“你就是疯子!你是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姑姑!”
萧昶栎一个箭步冲到安夕颜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他清楚,她会什么都不记得,肯定是顾品学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前世的萧湘湘已经死了,死在了你嫁给顾品学的新婚之夜,你这一世叫安夕颜,夫君是安亲王墨少卿。你们成亲并没有多久,是顾品学他不择手段将你虏劫到了他的身边,还用非人的手段抹除了你今生所有的记忆!但他能抹掉你的记忆,却改变不了你的容颜,姑姑,你看清楚!”
萧昶栎抓着她走到一旁的案几旁,上面放着一块铜镜。看着镜子里自己完全陌生的容颜,安夕颜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她将镜子狠狠砸在地上。“不是的!这都是你们编的!你们是合伙的!你们肯定有阴谋,你们想利用我对付品学!对!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
她大哭着后退,不愿相信自己在铜镜里看到的那张脸,更不愿相信萧昶栎说的那些真相。她是想解开心中的迷惑和疑团,可如果真相是这么的鲜血淋漓和残忍,她宁愿一辈子都晕晕乎乎的,一辈子都活在迷雾里。“姑姑。”
看到安夕颜这样,萧昶栎也不好受。他理解她现在的心情,身边最亲密的人,手上却沾满了自己至亲之人的鲜血,这样的真相,没人能承受得住。当初墨少卿将顾品学才是灭萧府满门的凶手告诉他时,他也是这样的反应,根本就无法接受。“施主。”
一直坐着的住持终于起身,并缓步朝安夕颜走了过来。“你又想说什么?”
安夕颜一脸警觉的看着朝自己靠近的住持。“贫僧并不想多说什么,谁才是施主今生至爱至亲之人,其实施主自己的心里早就有答案。施主和这位顾大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命中注定只能有夫妻之名,永不可能会有夫妻之实。”
安夕颜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平静的住持。他竟然连自己到现在还没和顾品学同房的事都知道。“你……”“住持!住持!顾大人来了!带了好多的侍卫来!”
禅房房门突然被推开,小沙弥一脸慌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