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顾品学要将安夕颜裤子拉下的举动,被一个远远传来的焦急呐喊声打断。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突然被打断,顾品学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赤红双目里的愤怒喷薄而出。“滚!”
他怒吼。急急赶来的不是别人,是傅清。远远站在原地的傅清看到眼前的场景,也知道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可是手上这两个刚刚收到的消息,比任何事都要急。“大人!”
他站在原地又喊了一声。顾品学见他坚持,便知道他找自己的事十万火急,他只能无奈收手。没想到,他刚松开安夕颜的手腕,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旷的雪地上骤然响起。“大人——”傅清着急,想要向前却被顾品学伸手制止了。安夕颜摘掉塞进自己口中的帕子,含着泪,冷眼看着脸颊上印着自己巴掌印的顾品学。她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从未如此恶寒过。“顾品学,是你逼我恨你的!”
扔掉帕子,她当着他的面将自己被拉开的腰带绑好,随后将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整理穿好。夜风轻轻吹过,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满脸的泪水。“湘湘……”“你住嘴,别脏了这个名字。”
安夕颜起身,一步步后退,望着顾品学的眼神慢慢由失望转化成浓烈的恨。随即慢慢转身,一步一步往前,脚步踉跄。顾品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难过到无法呼吸。“大人。”
傅清走了过来。“到底何事。”
“两个消息,一个是京城来的,一个是大同来的。”
“大同?昶栎出事了?”
顾品学边说边整理身上的衣裳。“少爷被安亲王的人劫走了。”
“什么?!”
顾品学系腰带的动作停了下来。“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咱们的人在考场外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最后只能拿大人的手令进去。这才知道安亲王竟亲自带着人到了考场内把少爷给劫走了,等咱们的人去追已经迟了。”
要不是这么十万火急的事,他压根就不敢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要坚持过来。“那京城又是什么消息?”
顾品学猜得出,这个消息必定也是墨少卿搞出来的。“安若缨怀孕了。”
傅清开口的时候,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他是顾品学的贴身侍卫,顾品学有多恨安若缨他最清楚不过,不杀她也不过是因为顾虑皇上那边而已,没碰过她又怎么可能会怀孕。可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怀孕了,且各个都认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大人的。现在不管有没有这个孩子,安若缨算是彻底坐实顾夫人这个名头了。“去找神医拿药,再让人拿我手令给皇上,让皇上把这事办了。”
顾品学一听就知道这流言是墨少卿派人散播的,目的是逼自己和自己的人现身。可他怎么会那么傻,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藏身之所,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现身。虽然京城现在能和他墨少卿抗衡的人没有,但皇上为了避免自己和他的正面冲突,肯定不希望自己现身,所以这个毒杀安若缨的忙,他必定会帮。现在麻烦的是萧昶栎,人已经到了墨少卿的手里,再想要抢回来,怕是难了。但这还不是目前最难的,最难的是要修复他和安夕颜之间的关系。怒气外加酒意,让他迫不及待想要进一步增进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安夕颜回到院子,守在屋里的香冬含冬见状吓了一跳,两人急急拥了上来。“夫人!”
“出去!”
安夕颜冷声道,望着她们的眼里也带着恨意。“可是,夫人……”“我说了都滚出去!”
安夕颜怒吼,随后把屋里所有能见到的东西全都给拂到了地上。“滚!你们都滚!全都滚!我不想看到你们,一个都不想!谁都不想!”
她现在憎恨一切和顾品学有关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香冬含冬见状,不敢再开口也不敢向前,可两人又不敢真的离开,只能站在房门口不知所措的望着彼此。好在没多大会顾品学就来了。顾品学看到一屋子的凌乱,再看到缩在罗汉床上最里角的她,心如刀绞。“都出去。”
他冷声冲香冬含冬开口,随后跨步走到安夕颜面前。安夕颜盯着脱鞋走到自己跟前的他,目光幽冷如刀子,刀刀扎进了他的心里。“对不起,我……”“放我走。”
她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情绪。“你知道,我做不到。”
顾品学摇头。她可以给他提任何要求,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方设法给她摘下来,唯独这个不行。知道他不肯,安夕颜便再也不开口了。屋里的火笼烧得很暖,可她全身冰冷刺骨,她突然难过的紧,也更想王爷。她的王爷便不会这样逼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顾品学在屋里陪着她一直坐到天亮。天亮后,因为有公务急等着要处理,他不得不离开,出门前他吩咐香冬含冬进屋收拾,并给安夕颜打热水。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了细细压抑的哭泣声。透过虚掩的房门,顾品学看到缩在墙角里的安夕颜浑身颤抖的厉害。之后,安夕颜没再开过口与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也不让香冬含冬近身伺候自己,甚至不让她们进屋。含冬香冬进不了屋,最后急得只能再去找顾品学。等顾品学急匆匆赶来,从守门的侍卫口中知道安夕颜独个抱着小家伙去了城墙。等他赶到城墙下,看到她站在城墙的最高处,面无表情的盯着远方,似在眺望又似在期盼。顾品学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他怕她一个没想通就这么纵身跃了下去。等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城墙上,安夕颜已经转身要下来了。顾品学走到她身边,看到她嘴唇都冻白了,小脸也是没有一点血色,急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想要给她披上。安夕颜却后退了两步,冷冷瞥了他一眼后就侧身从旁边走开了。顾品学的手僵在半空中,心比呼啸而过的寒风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