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绛,听说文森的画展就要开始了,我好不容易托人买到两张票,你打算去看吗?”
学校林荫的道路上,两个年轻的女人肩并肩走着。云绛犹豫了片刻,其实文森早就给她发了邀请函,毕竟这个画展她也有幸参与过,现在经过几个月,终于完成了,难免会想要亲眼见证这一成果。更何况她已经离家一个多月了,如果趁此机会回家一趟,爸妈应该会很高兴吧?思及此,她便点点头,“如果到时候没课、没别的活动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吧。”
“唉呀,大不了翘课就是了,有什么课能比文森的画展还重要?你难道没听过一句名言吗?”
女人故作神秘地朝她眨眨眼,“没有翘课和挂科的校园生活是不完美的,知道吗?”
“可是卢瑟教授的课你也敢翘?”
一提到那个老家伙,女人顿时就蔫了,毕竟那可是整个学校灭绝师太般的存在,谁敢缺他的课,基本上这门课算是废了。“行吧,那到时候再说吧。”
正好出了校门,云绛笑着朝她挥手,“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他们不是说今天晚上去之前那个酒吧玩吗?”
“你们去玩吧,我还有一些画稿没弄完,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吧。”
“那行吧,那你路上小心,先走了。”
女人也没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云绛的下次永远都在下次——她们虽然因为来自相同的国家,又有着同样的爱好和偶像而相识,相处起来也十分自然舒适。但云绛却总给人一种,她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的感觉。总之,她是个看起来很好相处,但却又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眼见女人乘坐出租车离开,云绛这才转身,迈着步子往家走。经过一家花店的时候,顺手买了一束花,因为买过几次,老板娘很贴心的给了她优惠,还特意替她包扎的十分漂亮。等待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只黄色的大橘猫趴在收银台上,云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没想到它不仅不怕,居然还凑了过来,用脑袋轻轻蹭着她的掌心。“看来它真的很喜欢你啊,有些客户只是一走近,它就立马跑走了。”
被人喜欢,心情总是不错的。所以云绛没忍住弯了弯嘴角,摸着它的头奖励它,“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罐头。”
小家伙也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伸着舌头亲昵的舔着云绛的手心。稍稍逗留了两分钟,云绛捧着包扎漂亮的花束回家了。她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走路大概15分钟的距离,是一个三四十平米的单人公寓,空间不大,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放下书包和钥匙,换上居家服,她这才开始将之前的花束扔掉,换上新买的花束。粉色的多头玫瑰,娇艳喜人,似乎还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香味。只是深吸一口气,像是赶走了一天的疲惫和心烦意乱,整个人又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已经在这边上学一个多月了,每天的课程都很紧,课外活动也比之前在国内丰富,她自己也会时常出门写生,背着相机去附近的城市旅游,到了月末又得继续赶稿,所以这段时间的生活还算充实。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习惯的,大概就是这里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云绛自认不是什么挑食的人,但是这么多年经过陈妈的投喂,口味难免变得挑剔,现在再吃这边的饭菜,简直食不知味。就连这边的中餐厅,都可以把川菜做成甜口,她也实在不能理解。于是她就只能被迫解锁新技能——下厨。大概是遗传了云母,她实在没有什么做饭的天赋。不过幸好她也不挑,煮一锅泡面,再配一点云母寄过来咸菜和不同口味的辣酱,也能勉强糊口。只是每次看到这一锅热气腾腾的泡面,心里总是忍不住会想——要是当时她接受了祁宴霆的建议,是不是就不用天天吃泡面了?当初她出国的时候,祁宴霆虽然没有来送,但是却安排了人接机,说是为她准备了公寓和照顾她起居阿姨,却被她一口回绝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这个念头冒出脑海的时候,云绛猛然摇头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她就算饿疯了,也不能有这么危险的想法。不就是一个阿姨吗?大不了她自己花钱请一个就是了。不过……她这个房子太小,阿姨只要过来做饭,就必定会经过她的房间,她又是一个极其注重隐私的人,不喜欢陌生人进入自己的房间。可如果要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又要请一个阿姨,那她一个月的费用算下来……云绛扬着头粗略估算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吃泡面。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云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沈括。“沈律师,有什么事吗?”
“打扰了,主要是想跟云小姐说一声,游卓然的案子差不多已经结了,二审就定在这周末,就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最终结果大概率还是维持一审的结果。”
游卓然……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云绛都觉得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电话里沉默了半分钟,她才慢半拍的动了动嘴,“所以……是需要我回去弄什么手续吗?”
“手续倒是不需要你亲自回来,现在电子传真也很方便,只不过如果云小姐想亲眼看着他被审判的话,下周末可以过来。”
“……”这周末?正好文森的画展似乎也是这周末,要不要乘此机会回去一趟?毕竟她曾经最大的心愿就是,亲手将游卓然绳之以法。犹豫了片刻,她点点头,“好,那我考虑一下,看看能不能空出时间,谢谢沈律师了。”
“没事,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云绛脑海里立马浮现祁宴霆的脸,正好那边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咳声——因为动静不大,所以不是出自拿着手机的沈括,而应该是他旁边什么人。云绛的直觉告诉她,那不是别人,就是祁宴霆!她也是这才反应过来,沈括怎么可能会特意给她打电话告知她这些,一定是祁宴霆,他知道她的心结,知道她想要亲眼看着游卓然被惩罚的心思,所以才……可是他为什么不自己跟她说?无论是特意给她找的律师,还是特意安排的接机人员,包括现在这一出,他明明时时刻刻关注着她,却又为什么不敢出现在她面前,甚至不敢跟她多说一句话?眼眸一暗,云绛的声音冷了两分,“沈律师身边有人?”
“云小姐听错了吧?”
男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云绛的表情更冷了,“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吧,不过我刚看了眼,这周末我没时间,就不回去了。”
她才不想承祁宴霆的情!既然要断,那就断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