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绛!”
云父突然提高音量,眼含警告的看向云绛,“当着爷爷奶奶的面,你就是这么对爸爸说话的?”
瞥见云绛直白的眼神,男人又移开眸子,“再说了,你母亲也已经允许了。”
“今天是我生日,我别的不求,只想一家人能在一起简简单单吃个饭,不过分吧?”
“所以您没有提前说,就是故意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还特意把爷爷奶奶接过来,给我妈施压的吗?”
云绛冷冷的瞪着他,胸腔的怒火却不停翻腾着,甚至比上辈子他为了保住云家,提出让她忍下委、屈息事宁人的时候,还要愤怒不已。“住口!”
见客厅里的众人都看过来,云父皱着眉头瞪向她,脸上露出一丝恼羞成怒,“你这孩子平时不是乖的很?今天是怎么了?”
“你妈都同意了,你还在闹什么!就是不想让我好好过个生日,吃个团圆饭是吗!?”
“我妈同意是她不想在爷爷奶奶面前跟你吵,她给你留了面子,你呢?把她当作什么了?”
云绛紧紧攥着拳头,红着眼眶瞪着他,“我不是我妈,我不懂你们的人情世故,也不在乎别人怎么骂我没礼貌!”
“她骂不出口的话,我来替她骂!”
说着,转而指着南笙怒声骂道,“这里是我家,你没资格进我家,给我滚出去!”
“你以为我想呆在这里吗?”
南笙不屑地轻哼一声,刚准备离开,却听“啪”地一声响起——云鹤一巴掌扇在云绛的脸上,气得额头青筋暴起,面色铁青地瞪着她,“够了!我不是让你闭嘴吗!?”
“从小到大我就是这样教你没大没小的吗!?”
云绛一时不察,被一巴掌打得身形不稳,后退了两步。她捂着火辣辣的左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眼底滑过一抹不可置信——爸爸居然打她了?为了南笙,打她了?小时候因为学习、画画,她没少被云母用戒尺教训过,却从没有和云父红过脸,这个向来在母亲面前护着她的人,今天居然为了外面的私生女,动手打她?接触到云绛的的眼神,云父脸上滑过一抹心虚,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随即又抿紧嘴唇,板起脸怒道,“看什么?”
“南笙是你姐姐,是我请进家里的,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不想吃饭也没有人逼着你吃……”话音未落,只听楼上传来“噗通”一声——云绛身体一震,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然做出了反应,转身往楼上跑去。云父也一愣,脸上露出一抹担心,转身跟南笙说了句,“笙笙,阿绛还是小孩子,你别跟她计较。”
“你先在这儿坐一下,我去楼上看看。”
说完,便也紧张地跟着云绛上了楼。“妈!”
云绛一推开房门,就见苏韵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心脏狠狠一缩!她连忙跑到苏韵身边将她扶起来,“妈!你没事吧?妈!”
只见苏韵双目紧闭,额头上的冷汗打湿了碎发,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宛如一张白纸。无论云绛怎么叫喊,都没有反应。“怎么回事?”
跟在后面赶来的云鹤也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苏韵的脸,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快!送医院!”
“好、好。”
云绛这才颤颤巍巍的拨通了电话——……急诊室外。云绛捏着手机坐在椅子上,盯着亮起的红灯,紧张地不停咬着手指——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南笙会出现在他们家?上辈子即便被她的粉丝骂成那样,她也只是隔着屏幕,知道她爸在外面有这么个私生女,她从来没有面对面见过南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阮清欢突然结婚开始,很多事情就开始发生转变——明明她没有主动改变什么,但是很多事情,却早在她当初没有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了轨迹吗?“阿绛?你妈怎么样?还没出来吗?”
面对姗姗来迟的云鹤,云绛低着头没有说话。左边脸颊依然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她,她向来尊敬的父亲,刚刚为了一个私生女,居然亲手打了她一巴掌。不光是打在脸上,更是打在心里。一直以来,她都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对云父有滤镜,在云母严厉形象的对比下,她认为云鹤是一个宽厚温柔的父亲。即便是上辈子他不愿意为了她得罪祁家,她依然会为她找借口找理由,认为他是为了这个家着想。甚至后来云家在祁家的打压下破产,母亲因为欠款的事意外车祸的时候,她还自责过自己不懂事,不知道天高地厚,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听云父的话,选择息事宁人。可是今天那一巴掌,直接打碎了她对云父那层宽厚温柔的滤镜。女人沉默的低着头,长长的黑发挡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云父见状,脸上浮现一抹难堪和愧疚,抿了抿唇,才低声开口,“阿绛,爸爸刚刚不是故意的,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实在……气昏了头。”
男人蹲下身子,一脸懊悔的道歉,“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让爸爸看看你的脸……”说着,云鹤伸手去摸她的脸,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被女人偏头躲开了——心脏一颤,他刚要开口说什么,那边手术室的灯就灭了。见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两人连忙迎上去——“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我老婆没事吧?”
“没事,病人已经醒了,待会儿转到普通病房,你们就可以进去看她了。”
说着,医生又看向云鹤,“你是病人的丈夫是吧?你过来这边,我跟你说下病人的情况。”
云绛也想跟过去听,可是眼见着云母被推出来,还是连忙咬了咬牙,去了云母身边。……云鹤和医生聊了一番之后,才去的病房,刚准备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不一会儿,云绛从里面开门出来,本就寡淡的小脸,没有表情的时候,看上去格外冷漠。“妈已经睡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云鹤脸色一僵,抿紧了唇,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云绛依旧没说话,刚准备关门,云父又拉住她,“好好陪着你妈妈,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男人的声线很低,听起来温柔又深情。云绛微怔,看了眼房间里面,随即向前走了一步,关上房门之后,才低声开口,“你把南笙带回来之前,难道没有想过这些吗?”
“南笙一直是妈妈这么多年的心病,你不是不知道,所以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