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不是的，您听我解释。”
王夫人心底一惊，可不能让老夫人厌弃了他们，不然的话，他们一开始的打算就落空了。“都是这个死丫头！”
王夫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狠狠地捶打了一下王月，边打边流着眼泪说：“是，娘是没用，可你也不能把心思打在你表哥头上呀！你表哥表嫂新婚，自然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你这个时候去……”秦老夫人闻言眼神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当初的事情，本来也是她自己拎不清。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因此害得这个大侄女远嫁，离乡背井的，多年来她过年的时候也会送节礼，便一直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往来。如今听闻她早年就守寡了，这么多年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到底也是不容易。早知道那个王家公子如此不中用，这般短命，她当初也不可能赞同这门婚事。说到底，老夫人还是觉得是自己误了王夫人这个大侄女。所以哪怕王月故意撩拨勾搭秦少辰，她一开始很生气之后，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要紧。谁让她的大孙子长得俊俏呢？哪怕成亲了，还能吸引到清贵之家的贵女千金，只会让她感觉自家大孙子行情很好。“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秦老夫人一锤定音，又警告地看向了白悠悠说：“你也别不依不饶，少辰对你的心思谁都清楚，他都没那想法，你也甭咄咄逼人了！”
“哟，按照祖母的意思，因为我夫君是个好的，不喜欢拈花惹草，那些个和吃屎的苍蝇一样缠上来的下贱东西，我就不应该计较了吗？”
“真是这样的话，为何祖母您要在祖父刚去世，头七还没过，就请了族长把二叔三叔他们给分出去了？”
“毕竟，二叔、三叔他们的娘，也都是祖父正儿八经挑选的妾室，一个个都是良家女，更不用说还都是祖父很喜欢的女子，您做什么磋磨她们？”
秦老夫人发誓，她后悔让白悠悠入门了。这丫头嘴巴太毒了，可真的是让她里子面子都丢了。“放肆！少辰，你就是这般任凭你媳妇胡言乱语？她对着长辈如此无礼，你就这么袖手旁观？”
秦老夫人这会儿一点也不觉得王月行径有多过分，反而觉得白悠悠太粗鄙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就算是庄户人家也没有这么彪悍泼辣的丫头吧？“咳咳，祖母，您累了，那就早点休息。此事既然您说算了，那就希望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了。”
秦少辰担心继续闹下去，自家媳妇受委屈。毕竟老夫人一个孝字压下来，还真的是没有人说什么。就连自己娘也屡次三番在祖母手中吃挂落，惹不起，躲得起。而王月看着秦少辰殷切体贴牵着白悠悠的手走了，眼底满满的羡慕嫉妒恨。她长得比白悠悠好看，家世说出去也是让人望尘莫及，就是穷了点，为什么她一个孤女能够嫁给表哥，她却不能呢？见识到了秦家的富贵，王月现在真的是看不上普通人家。因为她自己爹的缘故，她其实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个穷酸书生，一个个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全部都是靠着一大家供他读书，就算是中举了，拿到的银子也要留给自己参加会试。说白了，家里面很少能够沾到一星半点的好处。待外放为官了，为了自己的政绩，也是要约束家里面，还不允许有人经商，说起来真的是供了个寂寞。哼，秦少辰此人，是属于她的！就算是成亲了又如何？不过是一时昙花，等到一两年的时候，她就不信表哥还会对白悠悠痴心不悔。她等得起！秦老夫人心口闷，所以只说了几句话，就打发了他们回去。“娘，我们搬出去住吧。如今出师不利，若是继续赖在秦家，说不准只会消耗了原本的情分。”
“倒不如借此搬出去，反而还能让老夫人和秦老爷对您升起一些怜惜，以后我们图谋的时候，也容易一点。”
“否则的话，情分耗光了，届时我们才是真的没了指望。如今我们浑身上下一共只有二十多两银子，一年半载我们扣扣索索倒是能熬过去，那以后呢？”
“哥哥还需要科举入仕，我也要相看，没有银子，一切都是空谈！”
从很小的时候，王月就知晓，没有银子寸步难行。其实她自己的私房银子也有五两多，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私房银子拿出来。她其实猜测，自家娘应该也有不少私房银子。这么多年娘的嫁妆都给爹取用了，祖母他们一群打秋风的也时不时地登门借银子。都是那种有借无还的，但是她们也不傻，并不是每次都能拿出银子借给他们。在爹过世了之后，祖母他们眼看着他们母子三人没什么可以搜刮，立刻就做主给分了家。“嗯，你说的有理。既如此，那我们就出去寻寻看，就在附近租一个院子，不需要多大，届时再去请一个婆子负责做饭洗衣裳，再给你哥哥买一个书童，给你买一个小丫头。”
这么算下来，二十两银子就没了。不过为了后面的算计，王夫人还是咬牙认了。她其实私房银子还有一百多两，只是为了长远考虑，便一直没有告诉自己的一双儿女。就是担心他们像从前那样不谙世事，用什么都要用好的，从前她还有嫁妆铺子，每个月都有盈利倒是不同担心。现如今被搜刮的什么都没了，就连值钱的首饰都拿去兑了银子，所以就只能往可怜说，好让他们能够快速长大。效果显著，尤其是这个女儿，还真的是颇有心计。只是遇上了秦少辰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媳妇。但凡换了个人，估摸着这会儿就要商量着给她的月儿一个平妻的位份了。母子三人出了门，很快寻了牙婆，挑挑拣拣，租了一个在巷尾的四合院，还买了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一个十三岁的书童。最后又请了隔壁的婆子帮着洗衣裳做饭，母子三人便回去向老夫人请辞了。“好好地，为何要搬出去？”
老夫人刚缓过劲来，看着去而复返的母子三人，本来挺不耐烦地，结果听说他们要搬出去，纳闷不已。“毕竟是因为姑母您的好心，我们母子三人才能借住几日。如今都安顿好了，自然不好继续打搅了。”
“您放心，以后有时间，我还会来看您，陪您说说话。只是月儿和岑儿都大了，我想着要给岑儿寻个书院继续读书，他其实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倒是月儿，她绣活还不错，还要麻烦您帮着寻一位绣娘，让她能继续学习更好的绣技。”
王夫人这么一番话说得挺真情实意，秦老夫人感动不已，眼神示意之下，就让自己的嬷嬷给取了一只盒子出来。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一沓银票，她递给王夫人说：“天可怜见的，当初给你挑了这么个人家，也是老婆子我草率了，没能让人打探清楚。如今你早年就守寡，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不容易，我听说你嫁妆都被那家子给霍霍干净了，我这颗心啊！”
“这里有五百两银子，还有两张房契，是两家铺面，你们可以自己做点生意，或者租出去都行，日子好过一点。”
“不不不，姑姑，您对我够好了，当初的嫁妆也是头一份了，是我自己不中用，被那群豺狼夺了嫁妆，如今沦落到这样的境况，还要劳烦您操心，我真的是惭愧不已！”
王夫人反应很快，忙推辞不要，还流出了感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