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歌于是便动手给它织毛衣,虽然并不知道还能留在这里多久,但她只盼望能够久一些,起码,让她能把玛雅的这件毛衣织完。可是,她对这个并不在行,一边照着书本上学,一边自已领悟…“我今天去买菜的时候,看到邻居家的小孩子穿了件衣服特别好看,我问了他在哪里买的,等表小姐一回来,就让她带少奶奶去买。”
李嫂边摘着手里的菜边对阡歌说。私下里没人的时候,她依然习惯称呼她为少奶奶,阡歌纠正了几次,她当时是改了,但很快就忘了,她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去了。“那小孩子也有三四岁了吧?”
阡歌见过,很灵气的一个小家伙。“嗯。”
李嫂见玛雅在玩毛线球,赶紧制止它:“调皮鬼,别玩脏了。”
阡歌伸手在它头上摸了摸,眼中满满的都是宠爱,如果上次没有玛雅,受这一身伤的应该是自己。“少奶奶,其实你也不要生少爷的气,少爷在乎玛雅也是有原因的。”
李嫂其实早想说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会看她在给玛雅织毛衣,心情必定是很好了。阡歌十指灵巧的翻动着,没有答话,却已经在侧耳倾听。“玛雅是当年老爷养的狗,抱回来的时候才三个月大,有一次老爷在房里抽烟不小心点着了地毯,如果不是玛雅发现,那房子很可能就烧成了灰。所以,老爷就特别的宠着它,简直把它当成了这家里的一员,平时都喊他儿子。后来,老爷出事了,急救的那天,玛雅不知怎么的就找到了哪家医院里,然后不顾医护人员的驱赶,在老爷的病床前蹲了三天三夜,少爷将它找回来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了。自那以后,少爷就对玛雅格外的好,说它是一条通人性的好狗,简直把它当成了老爷最珍贵的宝贝,而玛雅除了对少爷亲,看谁都爱搭不理的,少奶奶,你真是个意外呢。”
听了李嫂的话,阡歌心中那点苦涩也渐渐的化为泡影,她想起他们曾在一起渡过的那半年时光,他经常孤孤单单一个人坐在河边抽烟的样子,她有一次不经意的看到,他的眼里装着满满的思念。她那时候并不知道他在思念谁,直到现在才明白,那是在想念他的爷爷。她很遗憾自己没有跟他一起承担这份沉痛的过去,但她希望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陪他一起缅怀,如果,他愿意的话。只是,可惜,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还会有这种机会了…“救命。”
一声尖厉的呼喊忽然打乱了阡歌的思绪,玛雅警觉的直起半个身子。“救命啊,来人啊。”
慌慌张张的小秀突然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见到客厅有人,像见了救星般大喊:“不好了,小姐的病发作了,坐在阳台上不下来了。”
阡歌和李嫂对视了一眼,李嫂扬着头说:“骗人的吧,你们小姐的病不是早好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又要跳楼?”
“李嫂。”
小秀讨好的说:“我知道,我以前那样对你,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但我们小姐这次真的是旧病复发。”
李嫂扔下手里的菜,低声对阡歌说:“少奶奶你现在这坐一会,我去看看他们在玩什么花样。”
阡歌见小秀那样子也不像在做假,便叮嘱李嫂:“不行的话就找几个佣人一起上去看看,别真的闹出人命来。”
李嫂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上了楼。“李嫂,你真是个好人,快,帮我把小姐弄下来。”
小秀拉着她的手走向一边的主卧,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说:“你先进去,我去拿根绳子来。”
阡歌坐在下面,没来由的一阵担心,只能不断的抚着玛雅松软的皮毛来缓解忐忑不安的情绪。“啊。”
一声尖叫自楼上传来,她倏得一惊,听出这是李嫂的声音。莫不是那诺蕾娅发了疯,又像上次那样拿着刀乱捅人。“伊管家,伊管家。”
阡歌连叫了几声也不见伊管家的影子,连着其它几个佣人也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啊。”
尖叫声再次刺穿了耳膜。她越想越怕,将手里织到一半的毛衣往桌子上一放,挺着并不方便的肚子往楼上走。“汪,汪。”
在她踏上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身后的玛雅忽然大叫起来。它这叫声很不寻常,似乎在提醒着什么,因为玛雅很少在屋里大喊大叫。阡歌扶着楼梯回过头,就见它一副焦急难耐的样子,它就是不会说话,如果会的话,它现在一定大喊出口了。脚下,危险!“玛…”阡歌刚说出半个字,突然脚底下一滑,像是踩了什么滑腻腻的东西,她急忙条件反射性的抓住一旁的栏杆,可是栏杆上也是同样的滑腻,手在上面打了一个滑,最终没有抓住,在卡特的狂叫声中,那瘦弱的身子像一只缠线的梭子从高高的楼梯上滚了下来。“你鬼叫什么啊?”
小秀将冯思雅从窗台上扶下来,不满的看着李嫂。李嫂生气的说:“她刚才差点掉下去,吓死人了。”
“哼,就算没掉下去,也让你吓得掉下去了,真是什么事也不能干,叫你上来还不如叫条狗。”
小秀刻薄的言语让阿秀气得七窍生烟,心里后悔死了要上来帮她,看来下次不能对这些人仁慈。“小秀,你少说两句吧。”
诺蕾娅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服,笑着对李嫂说:“我只是以前习惯坐在那里看风景,小秀就整得这么夸张,不过,还是谢谢你啊,李嫂。”
李嫂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那你自己下次注意吧,我还要去陪我家少奶奶呢。”
她故意将少奶奶三个字说得很重,就是想提醒她,只要阡歌和费兰斯还没有离婚,阡歌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休想鸠占鹊巢。李嫂一走,诺蕾娅和小秀忍不住相视一笑。“怎么样?”
诺蕾娅着急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