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早,张晨的队伍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晁大哥,你真的不与我们一道走吗?”
大楼底部,晁东也跟着大家一起下来,算作送别,毕竟能够在末世里相逢也算是一种缘分。“不了,我在这里有吃有住的,不想再折腾。”
晁东语气淡淡,末世的生存法则太过残酷,他自认心里没那么多阴谋诡计,所以不想太过与人接触。日后,这个世界可能彻底被丧尸占据、也有可能人类重新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无论将来是哪种结果,他也没多大的抱负,如今想做的只是待在自己的家中等待结果。“那行,既然如此,咱们就此别过,以后有缘再见吧。”
张晨的邀请大部分还是源于客套,并没有强求的意思。他们一路走来遇到不少幸存者,若是将每个幸存者都收入队伍里,怕早就乱套了。……午间,皮卡车停在一处无人、无丧尸的街道。车里油箱里的油已经不多了,他们需要在这里暂作停留,收集一些物资、也要找到足够驶一段路程的汽油。张晨提着一个塑料桶、一手提着一罐子不知从哪辆车比抽出来的机油,从一个街角出来,塑料桶里拎着他从沿街小店里收集的食物和一点日常用品。“他们还没回来吗?”
张晨将塑料桶放在皮卡车后厢上。后车厢上此时只有唐禹一个人,连大白也趁着停车的时间,外出溜达去了。“是呀,你第一个。”
作为看守车辆的唐禹,他不必和众人一样出去收集物资。“那行,我先把油箱加满。”
张晨说着,人已经转到了油箱盖的位置。等到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回来,张晨已经和唐禹坐在车后厢聊天了。至于二人在聊什么,那就是张晨请着唐禹多说一些练武的技巧,然后指导一下他这些天自己的练习。末世中,大部分人都有一个渴望成为强者的心,不止张晨,包括其他后回来的侯磊他们,也都听得津津有味,此处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讲座。“嘶嘶——”最后是姗姗而回的大白打断了这种学习气氛。“好了,咱们再不出发的话,我们今晚就该歇在这里了。”
唐禹打了一个响指,喊醒这几个闭目凝神、沉迷寻找内功气感的同伴。“那行,我们出发吧,猴子你去开车。”
张晨睁开眼睛,朝着坐在他旁边的侯磊说道,然后又闭上了眼睛。……等到傍晚几人找到住处时,那颗一直侵泡在硫酸液里的陨石已经露出了里面那颗晶体的全貌。所有人都围在放于桌上的晶体四周。“好…好漂亮!”
罗盈和正常女孩子一样,都喜欢那种金光闪闪钻石之类的东西,眼前这颗色彩缤纷的球形晶体显然很入她的眼。“这个,特殊晶体该怎么用啊?”
张晨更加关注的是厨子所说的‘能够让人拥有异能’这个功能。“会不会是把这个晶体给吃了呀?”
孙勇突发奇想。其他人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瞟了他一眼,侯磊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笨啊,这么大的东西吞下去不怕被噎死吗?”
“那怎么办?”
“……”所有人都沉默了,怪就怪当初他们忘记问厨子这个问题了。————那个不知该怎样使用的特殊晶体被众人当作了摆设,直到他们五天后终于来到了B城基地,也没找到使用之法。B城基地建设得比榕城基地更加宏大,这里容纳了数以万计的人。基地门口,张晨几人的车辆被拦了下来。“停车,你们是外来的幸存者吧?以前没见过你们。”
守卫在B城基地城门口的是穿着统一制服的卫兵。“所以,我们是从榕城基地赶过来的。”
张晨满脸笑容的走过去交涉,递给卫兵两支前些天找到的烟。当然这种东西在末世已经属于奢侈品了,那些在末世前就有烟瘾的人甚至愿意花费粮食去购买香烟。“榕城基地呀,这些天我们接到好几拨从榕城基地过来的人。”
卫兵看得出来也是个爱烟的,在张晨拿出香烟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都亮了亮。“听说你们那个基地被丧尸潮给灭了?”
卫兵语气里带着看热闹的戏谑。本着在别人的地盘、不能随便得罪人的心理,张晨的笑容僵了僵,然后才开口道:“是呀,遇见丧尸潮了。”
“你们现在是要进B城基地?”
“对,其实我们到这里最主要的目的是来找人。”
说到正题,张晨心里都添了些许紧张,他们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跟小哥说这里这几天来了好几拨榕城基地的人,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这些人里有一位方远方首长?”
“这我哪知道啊?咱们B城基地可是全国最大的一个基地了,白天投靠过来的人多不胜数,我哪能分清楚谁是谁啊?”
那个卫兵几乎没有考虑,就以极其敷衍的话语回答了张晨的话,同时当他的目光放在张晨那包还剩下几根香烟的盒子上,意思不言而喻。“小哥你仔细想想,也许能够想起来了?”
张晨也看明白了这人的意思,连忙将手上的香烟不着痕迹的递了过去。“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卫兵状似惊喜,像是真的突然想起什么来,“大概十天前吧,有一个叫方远的首长来投靠我们基地长。”
“哦?那方首长现在人呢?”
“不知道,可能在基地里吧,基地里万把人呢,我又不会每个人都注意到。”
张晨能够看出来这次卫兵说的是真话,既然都知道了方首长来了这里,接下来的寻找就简单很多了。“你们几个到底进不进基地呀?”
看着面前几人唧唧歪歪,卫兵有些不耐烦了。“进,我们会在这里暂居,请问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张晨说话很客气,这个卫兵即使职位小,也相当于这里的地头蛇,能不得罪她会尽量不去得罪。“你去那边登记吧,那边的引导员会告诉你该怎么办的。”
卫兵手指向基地城门一侧的方桌处,那个方桌后坐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张晨带着众人依言走过去,坐在最后的那人只抬了一下眼角,就以淡漠的语气问道:“进入基地,每人需要缴纳三十斤的粮食或者百颗普通晶核,你们带足这些东西了吗?”
男人见多了想要进基地的幸存者,不过那些幸存者大多数都会被这高昂的入城费所镇住,然后如鹌鹑般乖乖的待在基地外。“这么多?”
张晨知道进入一个大基地基本上都会缴纳费用,就像他以前所待的榕城基地,每个入基地的幸存者都要缴纳十斤粮食或二十颗普通晶核。“什么这么多?”
方桌后的那人扬了扬眉,抬头看着张晨,“我们基地保你安全,让你有个容身之所,这点东西算贵吗?你的命还没有这点身外之物来得值钱?”
末世里的人命确实不值钱,为了一块面包出卖朋友、抛妻弃子这种事情张晨也听说过,但他不能在还没进基地之前就得罪人,所以只好忍气吞声道:“不贵不贵,我们七个人都要进城,麻烦你登记一下。”
“姓名、年龄、特长、是否是异能者?”
男人重新拿起桌上的笔,头也不抬了。等到张晨将所有人的信息报上去后,他就转身让侯磊和孙勇将东西搬下来了,因为料到要交入城费,他们在路上已经收集了很多食物。引导员看到他手中的纸,发现这几个人都是纯粹的普通人,只有他们身边的那条狗和那条蛇有些奇特后,对几人的态度也更加不上心了。把搬下来的粮食一一过称,中年男人递给张晨亲七张磁卡:“这是出入基地的证明,丢了或是怎样需要重办,就需要另外再缴三十斤粮食了。”
“现在你们跟我来,从外边来的人都需要去隔离室待上十二个小时,防止感染者进入基地内。”
————隔离室的环境实在不算好,一帮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那味道都有些熏人。张晨找了一个干净的角落,和大家坐在一起。“这里好臭啊!”
罗盈能够适应丧尸腐臭的味道,但是此时周遭散发出来的各种味道却让她难以忍受。“我们在这里待上十二个小时就能出去了,忍忍吧。”
段月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隔离室的其他人听到这些话都觉得是再说自己臭,本来是想去教训教训那个妄言的丫头,但看看哪边聚在一起的几人,还有蹲在其身边的那条变异犬、盘起来的白蛇,顿时就消了气焰。张晨站起身来在隔离室转了一圈,这里大概以前的某个看守所改造而成的,四周都是铁栏杆,每个隔离室之间都是可以互相看见的,每个隔离室里都关着二十来人的样子。“老大,这个隔离室是不是有些不合理啊?”
榕城基地也是有隔离室的,他们的隔离是很小、但却都是单人隔离,和这里完全不一样。“嗯,这只能说明基地的上层人员没将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张晨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以只有他们几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着:“若是这些隔离室里有一个人被丧尸抓伤咬伤过,那么那个人变异的时候,很有可能一个隔离室的人都会给他陪葬。”
“这个基地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张晨的这句总结说得更低了。唐禹盘腿坐在最边上,内功运转全身,打算这十二个小时就这样度过了。其他人再聊了几句,发现唐禹的状态后也有样学样,照着唐禹教授他们的口诀开始行气。在隔离室里的另一个角落,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紧张的坐在角落,他的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右手手腕。他这次做任务时,不小心被一只变异丧尸咬伤了,之后他就不断的安慰自己,觉得自己是那少数能够因此激发异能的幸运儿。只是,天不遂人愿。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昏沉,就连皮肤都有一点青灰的感觉。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挤满幸存者的隔离室里突然冒出来一只丧尸,这是每个人都想不到的事情。其他隔离室里的人群都趴在窗户上看热闹,而丧尸共处一室的幸存者只有尖叫了,不是他们不想奋起击杀,只是在进入隔离室之前,众人身上的武器都被管理人员收走暂作保管了。丧尸以极快的速度扑向距离最近的幸存者,趴在那人的身上啃咬,等到那人没了气息,他又会扑向周围的活人。其实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多敌少、占尽优势,虽然受伤会被感染,但只要牺牲一两个人,就可以换得大家安全。不过,人都是自私的,谁又愿意去做那一两个人呢?这一番大动静自然惊醒了角落的张晨几人,他们和隔离室里的大部分人差不多,借着勇气、手中拿着利器能够砍掉丧尸的脑袋,但在这样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谁也没那个能耐和丧尸抵抗。几乎是不约而同,他们都在第一时间看向了唐禹,有一次唐禹仅用双脚就踢爆了丧尸脑袋的画面他们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唐禹虽然被盯得不自在,但也没在这事上推脱,他从容的拨开慌乱的人群,走到还趴在人身上上啃食的丧尸身边,脚上运起力量。“啪咔——”脑浆四溅,四周的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如被按了暂停般静止在原地。足足愣了好一会儿,隔壁的隔离室才传来弱弱的问话声:“完了?”
他记得每次隔离室里出现丧尸,基本上那个房间里的人都会玩儿完。那个人说的话像是一个信号,然后整个隔离区都像炸开了锅,周遭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还是在打听这个牛人的来历。而唐禹所在的这个隔离室依旧静悄悄,他们都主动的远离了唐禹,这个人这么厉害,也不知道他是否喜怒无常,若是不小心惹到这人了,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