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卿故意不看钱苏念的表情,问道:“觉得残忍吗?”
钱苏念:“咎由自取罢了。”
高阳卿:“你怕不怕死?”
钱苏念:“王爷呢?害怕吗?”
高阳卿:“看怎么死,死在谁手里,为何而死,答案是不一样的。”
钱苏念:“我怕,我怕我就这样死了。”
高阳卿转头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些落寞:“这样是哪样?”
钱苏念:“我怕钱府就这样落入他人手上,那我爹爹娘亲、哥哥嫂嫂的离去,将变得毫无意义,并且那些制度还会继续残害禾凝妹妹,我不想这样,这不是我的目的,我会不甘心。”
高阳卿:“家族的重担,现在就落入你一个女子身上,觉得公平吗?”
钱苏念:“王爷觉得公平吗?明明是皇族血脉,但是还是入不了族谱,还是要迎合皇城规矩,还是要面对不喜欢的人假笑。”
高阳卿:“我不这样想,我反而觉得自己很幸运。”
钱苏念:“洗耳恭听。”
高阳卿:“我只是觉得不可逆转的事情,就不必过分纠结,就好比那些本就存在的规矩,我无法破解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把这样的情绪带入。”
钱苏念:“所以王爷的意思是?”
高阳卿吞咽着自己的口水,认真的看着钱苏念说道:“跟我成婚吧,三年时间内我们获得彼此想要的,就合离。”
钱苏念沉默了很久,突然感觉有些紧张,高阳卿见她一直不说话,便继续说着:“但是,我们这样的协作,不能让旁人知晓,缪公子也不行。”
钱苏念依旧有些犹豫,说好的无畏前行,在这个时候就有些不知所措了,高阳卿慢悠悠的端上一杯茶,说道:“你不用着急回复我,反正陛下也赐婚了,李真源也误会了,不如将计就计吧。”
高阳卿侧头示意了一下站得很远的王管事上来,王管事笑着说道:“二位午膳还没用,要不要先回去用完午膳,再继续交谈。”
缪洛尘终于在傍晚清醒过来,独自在床上躺了许久,看着落日的余晖一点点变成黑暗之后,才缓缓起身。华延听见了走动的声音,立马开门说道:“公子,您醒了。”
缪洛尘:“嗯,准备用膳吧。”
这两日,千俞和岑楚尧一直在房里,核对着这些日子的文书,也是有些疲乏,在听到华延的声音之后,两人才从房里出来。千禾凝看着三人都沉默着,轻咳了两声说道:“这两日你们都累了,多喝些汤吧。”
缪洛尘:“多谢禾凝妹妹,难道这样温柔贤淑,还真是要好好尝尝这个汤呢。”
千禾凝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喝汤还堵不住你的嘴。”
喝了一碗汤之后,缪洛尘尽然觉得有些犯恶心,立马捂着嘴跑到门外,华延立马递上了温水,锦宁见状立刻去请来了赵尹之,把完脉搏之后,就去自行配药,千俞不放心也跟了过去。赵尹之:“千公子来了,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千俞:“是,您可否交个底,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赵尹之放下了手中的药盘,把房门关上,小声的说道:“今日的情况,确实在我意料之外。”
千俞见此情景,重重的叹息着说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赵尹之摇摇头:“我只能尽力而为,不过还是看缪公子,他思虑繁杂,很大程度上就是在不停的内耗,昨日可能也说了不少引得他深思的话,今日要不是抑制了这么久,他恐怕到下午就只能卧床了。”
千俞:“怎么会变成这样?莫不是我们前几日说的那些事儿,让他情绪更为波动了?”
赵尹之:“是有这个可能的。”
千俞:“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赵尹之沉默了很久之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尽力维持了,这满屋子的药,都是给公子预备的,用完之后若还不见好,就真的......”千俞:“若是让苏念回来,可否能缓解一二?”
赵尹之:“若是真能这样,我想缪公子心境会更稳定,对于他的病症自然是最好的。”
千俞:“好,我知道了,劳烦赵医师尽力维持。”
用完晚膳钱苏念回到卧房,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高阳卿说的那些话,怎么自己就是有些不敢了呢?不就是三年吗?但是不能告诉缪洛尘这可怎么办呢?高阳卿坐在书房里,整理着今日收到的文书,王管事端上了安神茶:“老爷,还是早些休息吧。”
高阳卿:“不着急,给她一点纠结的时间。”
王管事:“是,那边来消息了,应该是缪公子亲自写的,可要传递给小姐?”
高阳卿:“暂时不用,就让她好好想想我的提议,等她做出决定之后,再把那边的消息给她吧。”
王管事:“是。”
高阳卿:“赵尹之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王管事:“老爷果然聪慧,确实跟宫里那位,有些牵扯。”
高阳卿:“我一开始就有些怀疑,放在我身边的眼线也不止他一个,把他放远一点我也会没有那么拘谨。”
王管事:“若是宫里动手,让老爷背锅,小姐误会了可怎么办?”
高阳卿:“误会不就是看你信不信任吗?若是三年之后,她还是忘不了那个人,就算被误会了,也是一个好事儿。”
王管事:“是,老爷说的对。”
高阳卿:“这件事情不用让旁人知道,我们也要装作不知道,就算到了最后,也要说是李真源的人串通好的。”
王管事:“是,老奴明白。”
高阳卿:“嗯,李真源走了吗?”
王管事:“将军用完晚膳就回去了,说是家门口每日都有人唱戏,不得不回去看看了。”
高阳卿:“拿捏的挺准确的,宫里那位知道了吗?”
王管事:“已经传进去了,想必这会儿也听到消息了。”
高阳卿:“挺好,这下他的精力就不全在咱们这里了,那边的几位也能松快两日了。”
王管事:“老爷想得周到,其实那边过得好不好跟咱们也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