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上写着“千家和岑家至今日起,定下婚事。”
钱苏念安抚的轻拍着千禾凝的手掌,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放心,没事的。“千禾凝回过神,冲着钱苏念用力的点了点头,拿过千俞手上的书信,站起身来说道:”这里只是说了两家结亲,可从未说过到底是谁跟谁,也可以是我跟他。“岑楚尧诧异的看着她,其实这一点他是没有想到的,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姑娘一直都是躲在别人身后的。岑家家主脸上依旧镇定,可是手却握紧了椅子,淡然的说道:”现如今自然是星觅和千俞才能收场,你跟楚尧要是成婚了,那不就是让我退让家主的位置了嘛?“千俞抬着头看着自己的妹妹,略带心疼的看着,起身站着说道:”无论如何这门亲事我都不会答应的,还请各位回去吧。“岑家家母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说道:”千俞,这就是你的处事态度?“钱苏念:”先别责怪别人,看看你们自己吧,当初这个书信的日期就是那日老家主失踪的日子吧,应该有理由怀疑这件事与你们有关吧。“缪洛尘:”有些事情可以瞒天过海,但是也会有许多破绽,那日千家家母去世之前,是谁送的糕点,你们以为我们没有查到吗?还有家母去世之前,你们当真以为什么都没留下?“岑家家主:”留下什么又如何?这门婚事你们不得不认。“缪家家主也被吵醒,听着下人禀报了事情,披上外套就赶了过来:”怎么回事儿啊?“岑家家主站起身来:”缪兄,您来了,正好当个见证人吧。“缪家家主站到门外,大声的说道:”各位都回去歇息吧,这都是晚辈们之间的小事儿,明早各位还要早起赶路可别耽误了。“看着众人纷纷离开,缪家家主看着方子里一圈的侍卫、医师等随从,严肃的说道:”你们也先下去吧,这件事情我们去明亮点儿的地方谈论。“岑家家主率先走出屋子,微笑着说:”还是要缪兄来主持大局。“缪家家主:”你们手上的文书、书信都拿来我看看。“整个堂屋的光在夜晚显得格外刺眼,缪家家主细细的看着,中途只有一些叹息声,然后看了看岑星觅:”来人,给岑家小姐准备浴桶,水要冰凉些的,让她在里面泡上半个时辰,再给她脱了衣服换上温水泡半个时辰,然后就早些歇息吧。“岑家家母紧紧搂着岑星觅,带着哭腔说道:“孩子这样还有救嘛。”
缪家家主眼睛继续看着,嘴上回答着:“总是比你抱着好,你看她一额头的汗。”
岑家家母尴尬的掏出手绢,擦了擦岑星觅头上的汗,然后松开自己的手,嘱咐着下人:“秋月,一定好好照料小姐啊。”
秋月:“是,奴婢一定时刻守在小姐身边。”
缪家家主看完所有文书之后,把它折叠好放在桌上,喝了一口茶说道:“岑兄,还需要再听一遍叙述吗?”
岑家家主:“就不耽误缪兄的时间了,想必您过来的路上已经听了个大概了。”
缪家家主:“嗯,我们这四家一直是相互扶持的,所以在婚事上表面看起来也是和睦的,不过岑兄,几位孩子未来才是继承家业之人,我们这些老人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至于这些旁支末节的事情,就不必要再插手了,你说是不是?”
岑家家主:“缪兄说得是,可是这关乎岑家的声誉,也有千兄的亲笔书信和盖章,自然把这件事情拿来化解了误会,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缪家家主没有理会,而是目光看向钱苏念:“苏念,这都是你收集的吧,关于岑家投毒、买毒、克扣、私下行贿等等?”
钱苏念:“是。”
缪洛尘:“准确的说是苏御兄提前收集好的。”
缪家家主:“我没问道你,就不要说话,岑兄,小孩子做事情自然留了不少面子了,也算是尊重我们这些老人家了,你要按照书信来执行,那孩子们也按照文书来执行,你看这个事情是不是会变得糟糕些?”
岑家家主:“她的那些所谓的证据,真的能算是证据吗?”
缪家家主示意身边的随从:“岑兄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给他们都看看吧,这是我得到的一些文书,大概的意思跟苏念的是一致的,只是还要更详尽一些。”
岑家家主撇了一眼,他当然知道这里面都是真的,也知道自己确实做了这些事情。缪家家主:“都看得差不多了吧,苏念你说说你的想法。”
钱苏念:“晚辈都听家主的。”
缪家家主:“那千俞呢?”
千俞:“晚辈都听家主的。”
缪家家主:“那好,我就代表了三票,这个事情就决定了吧,岑楚尧和千禾凝你们来执行这个书信,岑星觅因被下人下毒,身体得到了严重伤害,需要到城外静养,至于岑兄的家主是否要继续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就不便插手了。”
钱苏念惊讶的看着他,然后着急的起身说道:“家主,我觉得还可以再商议。”
缪家家主:“商议什么?如今钱家已经如此残破了,还想把岑家也弄成这样?还是你有其他的企图?”
缪洛尘:“苏念不是那个意思,这样处置未免对于禾凝太不公正了吧。”
缪家家主:“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决定,禾凝,你同意吗?”
千禾凝:“我同意的,但我有一个条件,不知家主可否同意。”
缪家家主:“但讲无妨。”
千禾凝笑着安慰的看着千俞、钱苏念、缪洛尘,示意他们都冷静下来不要说话,然后转头看着缪家家主:“我希望岑星觅永世不得回成,也不能婚配给哥哥们。”
缪家家主点了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做,锦宁让夫人起草文书吧。”
千禾凝坐下来,拉着千俞和钱苏念的手,用嘴型说道:”放心。“千俞此刻懊悔不已,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都怪自己做事不谨慎,害得妹妹要替自己献声。钱苏念早已泪眼婆娑,恨自己此刻什么都不能做,若是此刻强烈反对,就是推翻了城中的规定,自己才刚刚上任,若是这样钱家被吞噬都是迟早的。缪洛尘隔着钱苏念看着她,眼睛也泛红,这就是自我牺牲了,看着就是一个女子,其实是护住了四家人的平衡关系,不让未来的自己跟千俞为难,怎么想都有些心疼她,如此的善意最终尽然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就想着让她嫁到城外,或是未来四个人一起养老,开心快乐的安享晚年,如今这样的结果自己也没有预想到。缪家家主:”好了,天色不晚了,各位都早些歇息吧。“缪家家母知道家主出门后,跑到堂厅外等他。缪家家主出门后,看到她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缪家家母:”文书我很久没写了,有些生疏。“缪家家主:”先回房吧,我教你写。“缪家家母回望屋子里的人,然后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嗯。“回到屋子缪家家主脱下外套,躺在床上说道:”别担心,都按照你的指示做了。“缪家家母:”嗯。“缪家家主:”事情果然不出你所料,当初差点儿被利用了,不然我们儿子可就危险了。“缪家家母:”现在你要保住的是苏念和儿子。“缪家家主:”我知道,这是女儿和你的吩咐,我不敢不遵从,可是表面上我还是要帮衬岑兄的,想必他是不会立马退位的。“缪家家母:”他是不会甘心的。“缪家家主:”他是你哥哥,自然你要比旁人了解一些。“缪家家母:”你早些歇息吧,我把文书写完了就睡。“缪家家主:”我有一个疑问想问你。“缪家家母:”你是想问我为何要管起这些事儿来?“缪家家主:”是。“缪家家母:”有些事情坐视不管就是引火上身。“缪家家主:”我还以为你是担心儿子和女儿呢。“缪家家母:”当初造谣洛尘喜欢星觅,我还不以为然,然后又想对意羡下手,我才赶紧让你把她许配给钱家,让他早些断了念头,孩子们都是好孩子,只是长辈野心太大了,不得不牺牲一个了。“缪家家主:”禾凝真是可惜了,儿子的眼眶都红了,苏念也是泣不成声了,既然没有一个人为星觅哭泣。“缪家家母写完了文书,盖上了印章交给随从连夜帖子城中的布告栏内,然后披上衣服站起身往门外走:“我先歇息了。”
缪家家主望着她的背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钻进被窝喃喃自语道:“这个时候来跟烟才好啊。”
缪家家母回到房间,才松了一空气,打开窗户看着圆月,心里想到:“妹妹,我也算是为你复仇了,只怪我们生在这样的人家,没有办法真正的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