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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杀了当朝宰相(1 / 1)

梁步邹是隔天清早离开的。令青饵不知道他前天在发什么疯,本以为他会多待些时日,现在一想到他早些出发,就有可能早些回来。心里不免有些郁闷。但听到府里的人说梁步邹这次要离府五日有余,原本骂骂咧咧的令青饵顿觉心情愉悦舒畅。经过上次在前堂闹的事,府里的人都开始对她毕恭毕敬的,令容音也没有再来宰相府。令青饵被禁了足,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出府,于是整天就在院子里散散步,喝喝茶。有时心血来潮,还会找来几个婢女一起耍耍游戏,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但鸟倦笼不可避免,没多久,令青饵就有些无聊发倦。想着出府溜溜,就央求着庆婆婆帮她打掩护。自然不用多想,庆婆婆是一口回绝:“不行不行,要是被发现,整个府中的人说不定都要跟着受罚。”

这时令青饵就开始利用这具皮囊对庆婆婆软磨硬泡:“我就出去一小会儿,你不说我不说,梁步邹是不会晓得的。”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哎呦,昨个儿咱们玩行酒令都是以茶代酒,多无趣啊。我去买些桂花来,酿些桂花酒。我酿的桂花酒那是一绝……”“哎呀,我又不会飞了,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翻院墙,就一会儿,他们发现不了的……”“婆婆……”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庆婆婆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不过话先说在前头,天黑之前必须回来,否则老奴就要上报给大人了。”

令青饵展颜,急忙点头如捣蒜,“我保证!一定一定!”

为了避免被发现,庆婆婆为令青饵准备了一身男服,令青饵穿戴好,又受到婆婆一阵唠叨,就翻墙而去。令青饵心满意足地漫步在街上。白日纷杂喧闹的街市此刻多了些许惬意,除了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更多的则是茶肆里哄堂而出的大笑声和赌坊里的破口大骂声。令青饵想也没想径直走进了茶肆。毕竟酒水什么时候都可以有,好听的话本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听到的。刚进去,店小二就急忙跑过来招呼:“客官,要点什么?”

令青饵压着声音,模仿着男声:“来盏茶,再要一碟花生米。”

店小二笑眼莹莹地回应:“好嘞,客官,请往二楼,我待会儿给您送去。”

随后转身又去招呼另一位客人。令青饵踏着台阶上了二楼,找来个靠近楼下戏台近的位置坐下。大眼扫了一下楼下,一个个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台上的说书先生讲得激情澎湃,一边嘴里说着,一边做着夸张而形象的动作,惹得台下的人哈哈大笑。令青饵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不觉深感舒心惬意。店小二不久便上楼来了,左手端着花生米,右手提着茶水。“客官,您慢用。”

说完这句,又匆匆下楼。令青饵看着楼下一片热闹,嘴里的花生吃得也是津津有味。等到一杯热茶下肚,令青饵不由得呼了一口气。抬头间余,忽然被对面的人吸引了目光。那是一个魁梧壮硕的男人,肤色较浅,窄前额,尖而细的脸庞,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要属他的鹰钩鼻。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令青饵。两个人对视了许久,男人咧嘴笑了一下,随即起身,端着自己的小酒小菜往令青饵这边走来。“兄弟,”浑厚的嗓音,“一个人呐?”

令青饵笑:“是啊。”

“我也一个人,咱俩?一起拼个桌?我这有酒!光喝茶多不得劲呐!”

令青饵无言语,看着他径直坐在桌对面。男人性格极为热情,刚坐下就开始找话:“兄弟看着气度不凡,沉沉稳稳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子弟。”

“高看。”

“兄弟可曾读书?”

令青饵悦色,如实回答:“家父入朝为官,从小注重学识,专门为家中各兄弟姐妹请了教书先生。”

男人嘿嘿直笑:“倒好倒好。”

然后话锋一转转向自己,“我就不才,莽夫一个。”

令青饵观察他半天,心下了然:“你是北人?”

男人又惊又喜:“你如何得知?”

令青饵指了指他脚上的长靴:“你这双靴子用来骑马甚好,我有幸曾在境外获得一双。”

男人哈哈大笑:“兄弟果然才识过人!”

随后嗤笑了一下,“我确实北人,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北夷人。”

令青饵默默地关注他的神情,漫不经心地倒了一杯酒,然后举到他面前,“我不喜这样的说法,实在有一种贬低意味。凡事,不可以偏概全。”

男人愣了愣,然后笑出了声,紧接着自己也倒了一碗酒,不由分说就对着面前的酒杯碰了上去。令青饵心情极佳,大快朵颐地同他连碰了两杯。“豪爽!”

男人忍不住夸赞,“好久没遇到这么不拘礼数的人啦!”

与这名壮汉闲聊的过程中,令青饵得知他名叫哈丹,父母双亡,是随商队进城的,现在已经定居在京城中。两人相谈甚欢。哈丹说起了儿时的趣事,这让令青饵不免想起了在北临国做巫师以前的自在生活。几壶酒下肚,两个人都已喝得醉醺醺的。突然之间,哈丹掩面哭了起来。令青饵眯着眼:“一个大男人,干嘛哭成这样?”

“我父母双亡,仇人近在眼前却无法手刃,我实在是不孝!”

“你的仇人何许人也?”

“当朝宰相,梁步邹。”

听到哈丹的回答,令青饵顿时睁大了眼睛,不禁酒也醒了。顿了顿,才开口询问道:“梁步邹杀了你的父母?”

只见哈丹冷哼一声,猛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碗碟顿时嘭啷作响,仿佛在尽诉着他的怒气。“他老子!杀了我整族人!”

令青饵对先宰相的事略耳闻有,只是众人口中的民族英雄,此时在面前的人心里却是罪大恶极的人。令青饵看着哈丹,只是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当年先宰相征战过程中的一户可怜人罢了。“你可是没有安全躲过的?”

“躲?以他的手段,能躲到哪去?他的士兵在我的家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铁骑所踏足之处已成灰烬!”

令青饵无声的看着他宣泄自己的情绪。“这是先宰相的过错,先宰相已经去了。”

哈丹双眼红腥地看着令青饵:“他是去了,但罪恶、仇恨和鲜血却是没有消散的。”

“所以你就把矛头指向了梁步邹?”

“父债子偿。要怪,就怪他那无人道的爹吧。”

令青饵看着哈丹,“你就不怕我抖出去?”

哈丹笑了一下,“你不会说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万一我说了呢?”

“那我就连你也杀了。”

令青饵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眼前的男人满身戾气,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突然庆幸梁步邹离开。看着眼前的男人酒意正浓,令青饵害怕再多呆一会儿,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急忙随便找个说辞,“我很理解你,也很同情你,但现在天色也不找了,我要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身后突然淡淡的一句,“再会。”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说话的语气毫无波澜,但笑意里却藏着杀意的意味。令青饵先是一顿,之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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