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啃上去，哪怕那骨头叫人涂抹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他也定要照啃不误。不过有关这些事，季厌笙也是耳闻的，当年萧悯陨落后，他才从旁人口中得知了几分，毕竟那时的萧悯为萧族圣女，而萧悯生前，两人并未有过任何接触。季厌笙思量片刻，旋即又拍了拍那座假山，“既如此，你便自求多福。”
他身子一晃，便要走人，不过临走前，他突然回首问了句：“你当年，又到底是为何，要将萧悯杀得灵神俱灭，那般的不留余地？”
战霄一怔，哑然之后，便黯然地垂下了眼眸。因为，她曾一眼清明，一眼浑浊。她曾泣下血泪，心神崩溃。因为，她曾求他。“宵，杀了我！”
“在我不再是我之前，在她彻底取代我之前，杀了我！”
！。…转眼几日后。“弟子拜见师尊。”
后山禁地，白玉天阶伸展而下，当顾卿九踏上那如汉白美玉铸就的天阶，足下步步生莲，那些犹若冰晶的莲瓣美轮美奂，十分瑰丽，仿佛不属人间。“徒儿，漂亮徒儿！”
！。那名为墨敛的漆黑玉佩撒着欢直奔她而来。“漂亮徒儿辛苦了，谢演之，还不快过来，快见见我们的宝贝徒儿！”
天宫深处，天尊一袭白衣，笑着自远方走来，手中有一株新剪的画质，粉艳的桃花在枝杈间盛开。“来了？”
她瞧上几眼，此次鸿蒙道府的试炼于顾卿九而言并非毫无收获，她体内有着多层封印，而今元婴巅峰的修为已开始蓄力，只差一线之隔就能进入大乘之境。顾卿九笑了笑，“师尊近日可好？”
“尚可，”谢演之以拳抵唇，突然闷咳了几声，墨敛再次立即一条通体黑润的出手从玉身之中伸展而出，飞快地卷来一杯灵茶递至谢演之手边。谢演之饮了茶，这才感觉好了些，但当再度开口时，他嗓音竟是沙哑得厉害，“此一去便潜心修行，天下万法，唯道不可破，坚定道心，走你自己的道便可。”
顾卿九顿住许久，才突然问：“弟子此次来，确实是向师尊辞行的，明日便要跟随道府众人前往鸿蒙道府，只是在那之前，弟子也想问一件事。”
“哦？”
顾卿九忽而抬头，正视着谢演之那双风光霁月的眼眸。这是一个温和而清淡的人，若是不知天尊修炼无情道，任谁见了，都要以为这是一位尔雅君子。可看似温情，又怎知不是无情。“战霄他们，可是师尊分神？”
谢演之一怔。墨玉则是心虚，支支吾吾地道：“漂亮徒儿，你怎突然问这个？”
顾卿九：“……”心里已明悟几分。“对我而言，战霄他们来历甚大，又曾纵横上古，而师尊冠绝古今，为这天地第一神尊，且弟子曾听过几分传言。”
“师尊早年修炼的道法，并非无情道，也并非天生无情之人，而今既然主掌这无情道，那定然是牺牲了不少。”
“所以战霄他们，应该便是师尊的七情六欲？”
谢演之再度怔住许久，旋即笑道：“正是。”
顾卿九看着眼前的天尊，不知为何突然心中有种极为悲凉的感觉，她过了许久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地问了句：“可是，为什么呢？”
谢演之看着手中这花枝，想了想后，才淡声道：“因时也命也，因本尊，是这至尊道体。”
…顾卿九离开天宫时，不断回想着谢演之说的那番话，只是这似乎涉及了上古大秘，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通。“姑娘！”
禁地之外，当看见顾卿九时，茯苓第一时间迎了过来。她是典型的勤能补拙，当初顾卿九助她以体修之资，利用炼体的法子使她一跃成为金丹境，而今她已金丹巅峰。等去往鸿蒙道府便要闭关，一旦突破便是元婴。她轻轻握住顾卿九的手，小脑袋里不断想着季厌笙那日跟她讲的那些事，比如顾祈洲的死，也比如……她们那位姑爷战霄已出关，但不知为何又突然不见了。茯苓很担心顾卿九，主要还是因为顾祈洲这方面的事情，对姑娘而言，从前那位三哥已是仇敌，而被仇敌施予了恩惠，那种百感交集，自然复杂得很，常人怕是很难理解。顾卿九笑了声，“怎么直皱眉头，都快皱成小老太婆了。”
茯苓松了口气，既然姑娘还有闲情开玩笑，那大概……心里已经好受多了吧？正当茯苓这么想时，突然之间远方传来一道破空之声。一个扎着歪辫的少年脸上长着几枚雀斑，穿着萧族的青衣，但他一副兴冲冲的模样，显然是雀跃得很。萧迩自天空降落，他双目之中甚是明亮，甚至还带着几分近乎在看好戏的促狭之意。“哈哈哈！！你这姓顾的好日子过到头了！你等着，等到了道府，你看鸿九那小子不狠狠收拾你！”
顾卿九：“？？”
无语。这小子又发什么疯？而萧迩则神采奕奕，“怎么，还不知道？我可告诉你，鸿九回来了！我鸿蒙道府的少主鸿九，他终于出关，终于回来了！”
“什么？”
茯苓一惊，下意识地看向顾卿九。鸿九？鸿九是她们姑娘啊！当初以鸿九之名拜师于鸿蒙道主，名为师徒，但其实二人犹如义父义女。可是，萧迩口中的鸿九，那又是谁啊？难不成是有什么人窃取了她们姑娘的身份？而顾卿九也蹙了蹙眉。不知怎的，突觉疑云密布，仿佛有什么大事，正在暗地里酝酿，像有灾祸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