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不好……”季厌笙脸色一白,在狂剑仙自爆的同时,他便立即收手转而加固结界,可那罡风蕴含神之力,是域外神战之地历经了亿万光年所积存的杀意煞气,所有威压合聚一处,他如今又不过是仙皇之境,哪里抵挡得住。“轰!”
!。季厌笙、殷如诲,还有顾卿九,只觉面前气浪一掀,被掀飞了数丈远。顾卿九头昏目眩,罡风搅乱了她神祗,她仿若陷入风暴中,脆弱的身体如一叶扁舟在那风暴之中颠倒旋转。“丫头!”
!。“九儿!”
!。混乱之中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唤她。哪怕已极力催动至尊道体,此刻眉心的天尊赐印也已发光。“传,众生法旨!”
遥远的另一方,一个充满神威的声音突然响起,天衍神尊谢演之隔着水镜目睹了这一幕,登时神色一沉。众生祈愿,然这边的危机已迫在眉睫。同一时间,本是在丹鼎谷闭关的战霄心惊肉跳,他顷刻睁眼,一步踏出,迅速撕裂了虚空:“卿卿!”
!。他透过虚空看见那浑浊的风暴,无尽的罡风与虚空裂缝,而顾卿九深陷在那风暴之中难以支撑。战霄双目怒红,奈何双方距离太过遥远。可突然之间,一抹红衣飞身而至。“九儿……”一抹罡风杀向了顾卿九,可那红衣身影却为她挡下,鲜血喷溅时,他本欲伸手去碰她,可那只手却在触及她的衣角前,被罡风斩落。顾卿九愣了愣:“你……”顾祈洲却挥出了一掌,但那掌风却轻柔,将她送出风暴的中心。又是一道罡风席卷而来,犹如一抹银芒瞬间刺破了他双目,两行血迹流淌而下。顾祈洲却好似完全没感觉到任何疼痛。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却想起了岁月长河中的九儿,想起了许多往事……“以我神魂祭乾坤,此身血肉做基石。”
“为你铺路!”
“送你入生门!”
“丫头,没事吧?”
季厌笙和殷如诲第一时间搀扶住顾卿九,而顾卿九此刻正一脸怔忡地看着那风暴中的人。季厌笙有返祖血脉,顾家祖上曾有妖族,而他所觉醒的妖血,为九尾狐族。曾有传言,九尾狐族,共有九命,死而复生,除非九命皆断,否则便是杀他一命,只需修养一些时日,也能重新长出一条命尾来。此刻顾祈洲置身那风暴里,九条命尾自身后展现。神魂在燃烧,血液在低落,肉身在笑容。九条命尾也在融化。“是禁术!”
不知是谁惊呼出声,“是妖族禁术,生门已开,走!”
!。他的血肉与神魂化为血红的天梯,那天梯连结着虚空之上的生门。然而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局势,这样的通天之力,本非他一介仙皇境的狐妖所能做到。也不过是勉强为之。那天梯摇摇欲坠,那生门随时都有天塌风险,这已属神通,是神灵的术法。以命铺路!这便是他所感知到的生死劫。“走,他撑不了多久!”
季厌笙蹙了蹙眉,他长袖一甩,立即带着殷如诲和顾卿九飞向虚空中的那处生门,但临走之时不知为何,突然心情复杂地一回头,似乎隔空捕捉了什么。而几乎在几人没入生门的同时,那扇通往生路的门户顷刻炸碎。没来得及逃走的那些人,已湮灭在无尽的罡风里。顾祈洲失神了许久,百倍千倍,我还给你,若有来生,真希望能做个好哥哥,真希望,你依然愿意唤我一声三哥。真希望……褪去这一袭红衣,为你重新穿一身雪白。真希望,从未伤过你分毫,将你宠入骨……他笑了笑,罡风之中蕴含的神威寸寸摧毁了他体魄,所带来的巨痛如千刀万剐。血肉一寸寸被绞为粉碎,骨骼也一寸寸在那剧痛之下湮灭,直至最终仅剩一抹微弱的神魂之火,当一抹罡风掠过,连这一抹微弱的神魂之火,也熄灭了……轰!此方天地,融于域外,那亘古苍凉。一寸血、一寸肉、一根骨,便是连一抹精血、发丝,都没能残留。九儿………砰!!顾祈洲以他身为九尾狐族的九条命,短暂开启了这生门,但生门的投放地点却是随机的。乾坤干净,天朗气清,此地鸟语花香,仿佛是一处山谷。顾卿九突然翻滚中从虚空之中坠落在此。一个男人强悍而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卿卿!”
!。顾卿九恍惚了许久,才徐徐看向眼前的人,那深邃而具有锐利,满是一身的攻击性,硬朗而微微带着些粗犷的英俊五官,叫她从怔忡之中回过神来。“战霄……”“嗯,我在。”
顾卿九不知怎的,突然感觉心中空了一大片。足足过了许久许久,她才愣愣的,沙哑地说:“……顾祈洲,死了。”
恨了那么久的人,怨了那么久的人,突然就这么死了。她被季厌笙和殷如诲拖进生门前,看见的最后一幕,是那人仿佛双目泣血,薄唇微微翕合着,笑出一副从前年少时的模样,无声地唤了她一声“九儿”……那样的情况,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以神魂祭乾坤,以血肉做基石,燃烧了所有,倾覆了所有,确实是,死了……不可能活得下来。“卿卿……”战霄担忧地看着她,而顾卿九定了定神。过了许久,才微微推了他一下。“我……我想静静……”她踉跄着转身,就那么一个人,渐行渐远了。而不远处,季厌笙蹙着眉,他和殷如诲正站在一起,手中握着一枚含有顾祈洲部分神魂的精血,但本该鲜红的精血,如今色泽暗淡,死气沉沉,充满了死寂之意。在离开崩溃的识海幻境时,他曾隔空摄取了这一抹精血,那一刻也没想太多,纯粹是觉得……顾卿九心有执念,这执念因顾家那些人而起,唯有亲自手刃那些顾家人,方能解了这执念,不然早在很久以前战霄就已给她出一口恶气,而不是任由那些人蹦跶了这么久。所以季厌笙其实是想为顾卿九保存一抹希望,免得那份执念因顾祈洲的死成为一个无解的死局。只是如今……看着这黯淡的精血,季厌笙烦躁起来,“恶是你们做的,伤也是你们所为,事到如今出了这种事,真叫本座不知该说你们什么是好……”殷如诲则是沉默着,他看了战霄一眼,旋即垂了垂眸,递出一个白玉瓶给季厌笙,显然已猜出季厌笙心中所想。季厌笙又叹了口气,把这枚属于顾祈洲的精血装进了这白玉瓶中,他想了半晌才问:“殷如诲,你说,如果这小子活过来……”殷如诲瞥他一眼,“那也要他能活得过来才行。”
旋即便转了身。说到底,假若今日他们二人乃是全盛状态,根本不必促成这样的死局。他这一身修为境界忽高忽低的问题,必须尽快想个办法彻底解决。否则……如果下次再遇见类似的事情,未免太被动了些。这么想着,他又不禁想起了顾卿九,想起了战霄,想起此前曾在识海幻境中发生的那一切。殷如诲离去的步伐稍作停顿,旋即,再度垂了垂眸,掩住自己所有的神色,仅是微微攥紧了自己的指尖……而另一边,当识海幻境出事时。一座仙宫之中,一位有着旷世仙姿的白衣仙君本是在闭关打坐,却突兀睁眼,神色之中划过一抹深深的惊悸:“……祈洲!”
!。